只剩两个人独处了,楚宸宁忍不住露出个无比真心实意的笑容,嘴上还假意惋惜道:“真是的,一大群人出来玩,这会儿就剩我俩了。”
柳清疏回头看了看楚宸宁,眉梢眼角间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突然就起了玩心:“两个人看灯会可没什么意思,不如我回流觞楼去找卫公子聊天来得有趣。”
楚宸宁一听果然就紧张了,小声喃喃:“早知道就不约在流觞楼了,我就知道卫瑟风那张脸就是害人!”
柳清疏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嘴上偏还装作不知的疑惑道:“五殿下在说什么?”
楚宸宁忙道:“跟那卫瑟风有什么好聊的,他满肚子坏水,心狠手辣,哪有本殿下这么光风霁月、英武伟岸的。”
正在流觞楼点帐,准备点完帐也去灯会上逛逛的卫瑟风突然毫无挣扎的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唤作聆耳的小厮忙紧张道:“公子是不是得了风寒?”
卫瑟风轻轻一笑:“无妨。”
听楚宸宁这么说,柳清疏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楚宸宁还在紧张的犹自解释:“两个人逛灯会也很好玩啊,你看那边有个吹糖人的摊子,听说吹出来的糖人栩栩如生,我们……”
“我们走吧。”听到柳清疏带着笑意的声音,楚宸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但他心里却一点恼怒之情都没有,反而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嗯,走吧!”
不远处一个着浅粉色锦袍的贵女带着一个着青绿褙子的丫鬟正在挑胭脂,那丫鬟眼神晃了一圈,突然激动的推了推自己的小姐:“郡主,那不是五殿下吗!”
那贵女闻言立刻回头,果然看到了楚宸宁,脸上刚浮现起兴奋的表情,但旋即她立刻看到了楚宸宁身边的柳清疏,却认不出她,于是问自己的丫鬟道:“小桃,你可认识五殿下身边的那位女子?”
那丫鬟这才看到柳清疏,细细打量一番,摇了摇头:“奴婢不认得,想来不是什么官家女子,兴许只是个烟花柳巷的,五殿下今晚带着她玩一玩罢了,横竖也越不过郡主您去的。”
那贵女乃是建安郡主,是一个有封地有封号的真正天之贵女,虽然只是异姓王建安王的女儿,但身份却比一些不得宠的公主皇子要更硬气些,所以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除了楚宸宁。
虽然建安郡主对于自己不成器的丫鬟,把自己和“烟花柳巷”的柳清疏放在一起作比非常不满,但对那丫鬟的话里话外将自己和楚宸宁说成一对的意思,还是令她心花怒放,于是她整了整自己的发髻,上前去喊住了楚宸宁:“殿下,真巧殿下也在此,建安给您请安了。”
说着还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楚宸宁乍一被叫住,愣了一下,回头见是让他头疼不已的建安郡主,忍不住有些扶额,又见得因为建安郡主的话,四周已经有人在注意这边,楚宸宁暗骂她没脑子,低声道:“建安,我今日微服出来,你别叫破我的身份。”
楚宸宁虽然看到建安郡主就开始真正的头疼,但建安郡主却完全没有半分自觉,她上来一把挤开柳清疏,就想来挽楚宸宁的胳膊。
但楚宸宁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轻巧的转身就避了开去,那建安郡主也不恼,仿佛已经习惯了楚宸宁这样对她,她一回头,看到柳清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于是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就摸出一个钱袋子,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柳清疏。
柳清疏和楚宸宁还没弄明白这建安郡主是什么意思,就听得她居高临下的口吻对柳清疏道:“你把这钱拿回去,也能跟你们鸨母交差了,你赶紧走吧。”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建安郡主是把柳清疏当成了烟花之地的女子,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这厢柳清疏还没什么大反应,楚宸宁却已经十分生气了,他冷冷的注视着神色得意的建安郡主:“建安,柳小姐是我的贵客,你说话注意些。”
楚宸宁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建安郡主瞬间就懵了——其实以前是楚宸宁根本懒得搭理建安郡主,几乎不与她说话,所以才给建安造成了错觉。
但建安郡主也只怔愣了一瞬,马上思考了一圈姓柳的贵人,看着柳清疏倾城的容貌,片刻她得出了结论,脸上露出了更不屑的神情:“柳小姐?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柳芜月?你几时从灵山寺里被放出来了?”
果然提到姓柳的,世人都只知京城第一美人柳芜月,而鲜有人知丞相府嫡女柳清疏。
所幸柳清疏重活一世,也不是为了扬名天下,那建安郡主见柳清疏脸上神色未变,心里暗道是个劲敌,于是更加嘲讽道:“这京城里好不容易放晴了两日,你这妖孽就敢下山,也不怕影响了国祚……”
建安郡主冗自说得开心,突然发现楚宸宁和柳清疏都不搭理她,她的丫鬟也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她不耐烦的回头道:“何事?”
那丫鬟小心翼翼的道:“这位……恐怕不是那柳芜月,之前宫宴时奴婢记得……这位好像是丞相府的嫡女,那位柳芜月小姐的姐姐,柳大小姐。”
建安郡主这才发现,眼前这位“柳芜月”好像跟她在宫宴里时常见到的那一位不一样,虽然她每次入宫参加宫宴,满心满眼都只有楚宸宁,但柳芜月毕竟号称第一美人,她还是稍微上心掌过眼。
见自己认错了人,大大的丢了人,她恼羞成怒,脾气一上来,上去就抬手,竟然是想给柳清疏一巴掌!
“啊!”建安郡主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抬眼看着楚宸宁,没想到在她巴掌落下的一瞬间,楚宸宁凌空一把握住了她挥出去的手,然后反手用力一甩,要不是人群围着,几乎把她甩出去几丈远!
“刁妇,不知所谓。”楚宸宁留下一句冷冷的话,拨开人群就带着柳清疏走了。
柳清疏虽觉不妥,但心知自己此时不走,一人留下恐怕会变成那建安郡主发泄的出气筒,那建安郡主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又刁钻任性,加之身份摆在那里,恐是不好,就跟着楚宸宁走了。
那建安郡主一辈子也没吃过这种亏,已经恨红了眼。她指甲都抠紧了地里,话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很好,柳清疏……敢跟我抢男人,我一定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