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庄园与美酒庄园】
朝阳斜照,将幼鹿之丘柔美的“身姿”绘制在广袤的草原上,像一只蜷缩成一团,将头舒舒服服地搭在身体一侧的小鹿。
缠绕在幼鹿之丘上的小径,支岔如毛细,似乎总比看上去要陡峭和崎岖不少。“径直向前走,不管哪条路都能到达莱蒙特……”靖伊读着手机中存下的文字,扫视着眼前的众多选择,无奈地摇摇头,“就这条好了,看上去还宽阔些。”
这种随意选择的态度让幼琳和文郁的心不禁悬了起来,“哪有这样不靠谱的攻略……”
话虽如此,小路沿途的风景却带着仿佛精灵世界一般的静谧与空灵。两侧的铜草花泛着神秘而轻盈的淡紫色,混杂在尚未炙热的晨光中,让人身心都沉静下来。一路上罕有鸟鸣,却始终有鸟儿相伴;除了铜草花,不时会有一两株类似藤萝的植物盘根错节,别扭地交缠在一起,生硬地插入视野;空气中飘摇着幼鹿丘特有的芬芳,像是甘草混合着佛手柑,循香而至的不是翩翩然的蝴蝶,而是……一朵朵各色的……雾团?这些不时改变着形状的“雾团”似乎热衷于远处石块垒砌的废墟,愉快地翻滚飘荡,勾勒着废墟的形状。
随兴而起的旋律,翩然而起的歌声,带着远离尘嚣的清爽,合着四周的空灵与阳光的和煦……
正是这种感觉,难以名状的感觉,曲调虽完全不同,音符划着旋律,打着节拍,带着幼琳的记忆,回到了许久许久之前的后海,第一回飘然而至的《小熊之歌》,也拥有如此干净的音“魂”。
就这样,带着一路悠然,向“鹿首”进发,歌声、芬芳和色彩,打破感官的界限,混杂在一起,“配制”出一种新的知觉,深入每一位同行之人的意识当中。直到一步跨过一绺湍急的狭窄溪流,片片葡萄架清晰地映入眼帘。
曲折的小溪,带着最纯粹的,无杂质的“叮叮咚咚”声,清冽,滋润直引至条条藤架一侧。大概,只有如此无噪的空气、无噪的安静和无噪的滋润,才让这里的佳酿醉人久远。
一粒粒的晶莹与饱满,带着让人望之迷醉的色彩,在阳光的滋润下积淀着甜蜜。这样沿着小径一路向东,不久,便能见到那座古典的美丽建筑。黑巧克力色的砖瓦带着“可口”的视觉味道,在邻近大门的位置,一位身着棕色单衣,外系着蕾丝边精致白围裙,身材中等的女士正挎着小篮子,微笑地等待着。
“您好,白夫人,我是之前预约的靖伊。”男人礼貌地打着招呼。
“早安,靖伊,真是,向来准时啊!”一边说着,那位女士一边为面包抹上黄油,恭恭敬敬地送到靖伊面前,随后重复同样的动作,将面包黄油送给幼琳和文郁,亲切地打着招呼。
“来吧,莱蒙特已经在寻桶了!”白夫人笑着,伸出手来,为三人指引着方向。
“喂,靖伊,你怎么这么确定今天会来?”文郁小声低语着。
“注意礼貌,不要小声说话!”靖伊说着,还未回身,就听到文郁加大音量说着:“喂!靖伊,为什么你这么确定今天会来。”
这个近乎喊叫的声音也吓到了白夫人,她慌忙回过身来,寻问着事由,靖伊连忙做着解释。随后按按太阳穴,严肃地瞪着文郁。
“我就是想问问……”男孩低语着。
“请三位稍等一下,我去喊莱蒙特,他很快就会过来的。”直到三人行至门口的小桌椅旁,看三位坐好,白夫人才打着招呼,礼貌地离开。
“我就是想问问……”文郁还没忘记之前的话头。
【莱蒙特酒庄】
醉人,醉人,醉人......
这里是莱蒙特酒庄,此时此刻,靖伊、幼琳和文郁正认认真真地坐在精致的餐桌旁。敞亮的大厅,高挑的屋顶带着恰到好处的斜度,透过一侧整面通透的大玻璃,幼鹿之丘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哈哈,确实是美景,像酒一样,永远都是新鲜的,永远看不腻,品不透。”对面,一位干练的白发老爷子微笑着坐在那里,看着正沉醉在窗外世界的幼琳,一身笔挺的西装让他看上去格外精神,像极了唐顿庄园的大管家卡尔森先生。然而,对面这位,确确实实是莱蒙特庄园的主人。
“对不起,实在是太美了……”幼琳抱歉地笑着。
“对美景、美酒和美食,永远不能说对不起,这种消极的词!”老爷子自豪地用手点点桌子,雪白的蕾丝边桌布上衬着一窄条酒红色的精致绒布,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六杯红酒,每四杯为一组。
“我们这的规矩不同,没有那么多繁复,”主人点点一旁的水晶杯,“酒溪泉的泉水,来上一口,就能彻底为美酒铺垫好道路,”老爷子示意着,“品酒,然后,再来一口泉水。”随后,手打着姿势,笑着看向幼琳,“看,很简单。”
这确实是幼琳见过的最简单的品酒礼仪,没有悬着心,生怕出错露丑的担忧,只需注意,握杯的方式,清冽的泉水像薄荷般清凉,降低了红酒入口的温度,将仅存不多的点点甘洌化为丝绒一样的柔和……美!
“这些是迎客酒,当然要选择庄园最引以为傲的四种酒,为(FOUR和FOR)最尊贵的客人特别准备的!”主人自豪地昂头说着,彬彬有礼。
每种酒都带着独特的迥然不同的感觉,不同的甜度,带着不同的回味,被不同的温度包裹着……真美!
幼琳相信,莱蒙特一定,每天都会享受自家酿制的酒,但此时此刻,对面的主人似乎还像是初次品尝这些佳酿一样,沉醉、享受。他半眯着眼,极度享受着杯中的每一滴,嘴部轻轻鼓动着,舌头撞击着口腔,发出细微的声响。莱蒙特的自信与高傲,让幼琳想起了曾经的某个人——老菲尼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此时此刻,那个已经淡出视野的人,正在经历着法院对他的最后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