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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独战士娜小姐

和娜小姐相识三年的时候,就好像已经认识了她很久一样。

两人感情深刻,只是相处模式却像极了普通朋友,每每想起她我总会想到一句话,君子之交淡如水,尽管我们不是君子。

一分钟叠加一分钟变成一小时,一小时叠加一小时变成一天,一天叠加一天变成一个月,一个月叠加一个月变成一年,时间就这么叠加溜走,往事都被倾覆在它的身下,掩上厚厚一层灰。我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娜小姐是什么时候了,脑海里最遥远的记忆是大学军训时,在被踩的光秃秃的大操场上顶着九月里尚毒辣的太阳盘腿休息时,身后传来女生夸张的大笑。我转头去看,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笼在大大的军训服里,头上的帽子湿湿的,那时候她的模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唯一深刻的印象是那双迷蒙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

娜小姐喜欢大笑,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日系漫画里乖巧又善良的女主角。她的笑声总是会让人侧目,因为总是夸张的肆无忌惮,如果不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听见了她的笑声转头看见的却是一双黯淡到极点的眼睛,我会一直觉得她是真的那么快乐。

“我们一起洗澡吧。”彼时才刚刚熟悉彼此的娜小姐总是这般恶作剧的对我说,她对我的白眼视而不见,还美曰其名节约用水。她的无厘头无处不在,最令人无法接受的莫过于在课堂上突如其来的对课正讲的口沫横飞的男老师大声告白以及对路过的男孩子傻笑不止。

哗众取宠——我相信刚刚认识她的女性百分之九十都会这样评价她,不过男性倒是很可能会觉得卡哇伊,娜小姐总是心安理得的发这样的疯,一点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

娜小姐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身边的其他女孩子总是一副高深莫测洞悉一切的表情对我说,我也总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正当她们紧紧按捺着自己那颗八卦的心希望我说点儿什么有关娜小姐“天方夜谭”的秘密时,我总会深吸一口气,满脸痛心的停顿三秒,然后缓缓说到“她上次调戏的那个男生长的实在太丑了,口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结果如人所料,好奇心重也没什么恶意的姑娘们不高兴的一哄而散,长此以往,兴致勃勃而来的姑娘们却总是被我败兴而归的结局便是——我也成了一个不讨同性喜欢的女孩子。

表象上我们成了同类,但事实却大相径庭。娜小姐的作风的确遗世而独立,而我却再人间烟火不过。

普通的女孩子总是会在自己熟悉的圈子里迅速找到与自己磁场相匹配的人,然后亲密无间的携手走过一段路,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如此,大学当然也理应如此。我是个普通女孩,所以我遵守这个定律,我和室友珍姑娘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逛街聊天,手挽手心连心。

而娜小姐不是,尽管她与人为善,大方有礼,脸上的笑容总是灿烂如阳,但她并不为了和宿舍里的人打成一片而削掉一点自己的棱角。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会和宿舍里的姑娘们三五成群的去食堂吃饭,也会在卧谈会上和大家聊八卦聊的眼冒金星,也有一段时间和一个女生走的很近,可是慢慢的她总是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在图书馆奋笔疾书,一个人步履匆忙的穿梭在各个教学楼。

“虽然我知道找到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相处起来彼此都会很舒服的朋友非常难,可是不能就因为这个而因噎废食,不跟人交往呀。”我曾如此苦口婆心的劝导她。

“拜托,我哪有不跟人交往,我只是不像你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而接受所有的橄榄枝,尽管你更喜欢的可能是独处。”娜小姐反驳,不留情面。

好吧,我的确不擅长拒绝。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因为你从来不在背后偷偷摸摸说我的坏话。”某日娜小姐小口小口的喝着黑色茶杯里的水,貌似漫不经心的说到。

“我不是很关注你,你有什么为人诟病的毛病吗?”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从书本平移到她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

“。。。。。。。。。”我难得看见她出现无语的表情,等着她转头看见我眼睛里的笑意,她却转瞬便收拾好情绪用她招牌式的微笑结束我们之间简短的聊天,然后对旁边的男生卖萌到“哥哥,你长的好帅,你有女朋友了吗?”

图书馆里冷气开的很低,我感受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上冒,那种感觉不好受,但我仰起头时看见了她微笑的侧脸,所有的不适慢慢消失,当然不是所谓神奇的心理暗示力量,而是我也看见了她皮肤上清晰可见的疙瘩。

当有人与你一起不幸时,承受能力也会随之变强。

在往后的时光里每当我想起娜小姐的时候,那种肌肉似乎萎缩了的感受总是会出现,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苦痛释放后不可量化的幸福感。

我对这样奇怪的怀念方式深感不安,某日择了个良辰吉日告诉娜小姐,她听得哈哈大笑,安静下来后眼神清澈的望着我说“只有拥有痛并幸福着的感情才说明她们曾共度的时光真实而铭刻于心。”

有文采的娜小姐,只是我的不安却并未明显的减小。

大部分唯美浪漫的青春小说里必定有一个痴情的女主角,深爱男主角并为其付出一切,最后如若不是皆大欢喜的牵手一生就是遍体鳞伤的抱憾终身。在初入青春时代的那个阶段我曾酷爱此类小说,只是没想到数十年后我的身边竟出现了活生生的痴情女主——娜小姐。

娜小姐的恋情从初三开始,持续到大三,长达七年。开始是三结束也是三,也许这就意味这真的是一段令人受“三”的感情。

李旭浩,一个身材弱不禁风颜值中等偏低个人财富近乎为零的男人竟然占据了娜小姐那颗玻璃心七年,我有时候都怀疑娜小姐的玻璃心其实是没开窍的石头心吧,否则怎么会在受尽委屈无奈分手之际还心心念念的关心着李旭浩之后的女朋友是不是会做他最爱吃的鱼香茄子。

其实,于旁人来说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感情问题,哪怕那人是你的好友,但是当她泪眼朦胧的对我倾诉完她的虐恋史以后,我真的是好想免费赠送娜小姐一记爆栗子顺带骂上一句“你猪脑子吧!”

“我真的是爱他,因为七年的时间都在爱他,如果离开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别人了,而且我就是觉得一段感情应该从一而终,所以哪怕他对我冷淡,背着我和另外的女孩子交往我也不愿意离开他,我想总是我自己不够好,没有在他身边照顾他,他才会喜欢上别人。”娜小姐平静的说着,声音里听不出异样,只是那双红肿的眼睛显示她刚刚大哭过。

我依然想骂她猪脑子,只是赠送爆栗子的手却再伸不出去,我无言以对她的真情,良久看见她努力憋出来的笑容,只是眼睛里没有笑意,黯淡到了极点。

“从一而终并不是委屈到底,你已经对自己和这段感情有了交代,这也是一种终。”我伸出手将她抱住,感觉怪怪的,因为认识三年以来这竟是我们第一次拥抱,只是没想到的是会是在她最低沉的时候。

娜小姐曾套用别人的话说矫情的说:“或许是我自己一个人活的太有意思,所以无需他人作伴。”

在友情和爱情里她都曾是孤独的,而她却从来不曾被孤独打败,依然活的张扬而明媚,她干净白皙的皮肤,她保持得当的身材,她时髦妥帖的穿衣风格,还有她优异的成绩曾是阻碍我们友情的最大障碍(好吧,又要承认我的狭隘)所以这样的她即使形单影只,却总让我想起酷酷的女战士。

如今,已和娜小姐相识六年,这样看来真的已经认识了她很久,上个月她突然微信通知我做好当伴娘的准备,我很是抵触,毕竟咱俩可半年多没联系了!

我的孤独战士,我的娜小姐,最后世俗的说一句,我衷心的期盼着往后时光里的你不再孤独,但能继续骄傲,一切幸福都会来报到,只是迟了那么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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