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把车停好回到家的时候,老李同志和老林同志还是睡着午觉,小金金也在自己的窝里打着哈欠。
抬手看了看手表,来来回回才过去四十几分钟,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折腾了这么一遭,林一也有些犯困了,走到沙发前,躺了下去,也睡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林一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衣着宽松地坐下公园的长椅上,阳光温和地洒在身上,草地上有两个跑来跑去追着蝴蝶玩的小孩,一男一女,粉嫩粉嫩的,十分可爱。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蒙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低地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肚子里的孩子都吵着要吃饭了。她一脸笑意地回头去,却看不清男人的脸。本来还在草地上闹腾的两个小孩看到男人了,飞奔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叫她妈妈,催她快快跟着爸爸一起回家,他们都饿了。
“林一,林一,快起来。”林一被老李同志慌慌张张的声音吵醒了,梦中的场景也消失不见。
林一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却发现老林同志和老李同志已经冲到玄关处匆匆忙忙地穿起了鞋子。
“怎么了,老李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林一觉得势头不太对劲,赶紧把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拿起来穿到了身上。
“你外公刚刚从扶梯上摔了下来,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你快把鞋穿上,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老李同志一边飞快地找着家里的钥匙,一边答道。
林一穿好鞋子后,开着车载着老李同志和老林同志火速地赶往了医院。走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林一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外公还在手术中,外婆正等在手术室外。林一问清了手术室的位置,带着老林同志和老李同志赶了过去。
一走到手术室的门外,就看到外婆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眼睛都还是红红的。林一走过去抱了抱外婆,宽慰她老人家要她不要着急,医生很快就出来了,外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话是说给外婆听的,林一自己的手心都起了一层汗,她也很担心外公会不会有事,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外婆肯定会更难过。
她从小都跟外公亲,以前小的时候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外公后面陪着他去钓鱼,钓完鱼回来后,外公就把鱼解剖了洗干净,然后裹上一层面粉,放到油锅里面炸,炸好后香香脆脆的,很合她的口味。外公心态很好,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外婆跟林一抱怨,说家里的灯泡突然不亮了,外婆准备去让邻居帮忙换一下,结果外公一听非要自己上去换,无论外婆怎么劝说,仍然一意孤行,还自己去搬来扶梯,摇摇晃晃地爬了上去,刚把灯泡拧下来,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外婆边说眼泪就又掉了下来。时间每过一秒,林一的心里就多了一份煎熬。
等啊等,终于,手术室门口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林一一家急忙围了过去。医生告诉他们,老头子身体硬朗,摔下来的时候也没有磕着头,只是腿上被划了一大道口子,缝了几针,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留在医院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就可以出院了。听到医生这么说,大家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要在医院住一天的话,就得把一些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因为走得匆忙,外婆什么洗漱用品都没有带,林一让老李同志和老林同志先陪着外婆看着外公,自己去外面的超市把东西买过来。
一踏出病房,林一就绷不住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真的害怕极了,从听说外公摔了被送到医院开始,她的心就仿佛被放到油锅上煎。还好外公没有什么事情。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林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林一很快地在超市买了一堆洗漱用品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医院。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外公的病床边上围了一圈的人。原来是舅舅舅妈们从外地赶回来过年了,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到邻居说外公从扶梯上摔下来了的事情,于是两家人又开着车追到了医院。
林一跟他们挨个打了招呼,就走到了外公的床边。外公窝在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脸遮了起来,扮起了鸵鸟。
“咳咳,初心,你们老师有没有给你们讲过一个故事呀?”林一假装和小舅舅七岁的二女儿攀谈了起来。
“什么故事呀?大姐姐,我们老师给我们讲的故事可多了。”初心年纪太小,也不知道林一是故意在找话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哦?是吗?那你们老师有没有跟你们讲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故事呀?”林一说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量。
“哈哈哈,大姐姐,这个故事我们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已经跟我们讲过了。我还记得说的是一个人犯了错误后,能够认识并改正错误,就是最好的事情。”初心自信满满地说道。
“小初心,真厉害。这么小就懂这个道理了,就是不知道有的人都八十岁了,为什么还不懂这个道理呢?”林一半真半假地说道。
“行了行了,小林一,你就放过我这个老人家吧,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非要拐着弯地来教育我。”外公终于绷不住了,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气鼓鼓地说道。
“您还知道错了呀?外婆那么劝你,你怎么不听?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呀,怎么的,爬那么高,是想表演个飞檐走壁吗?”林一不依不饶,这次外公把一家子人都担心坏了,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对不起,老婆子,让你担心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东我绝不敢往西,你快让小林一放过我吧。”外婆被外公滑稽的表情逗笑了,气也消了一半,“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如果再不听话我就给林一打电话,看她怎么教育你。”
外公闻言连连讨饶,大家看到外公精神头这么好,也都放下心来,不一会儿,笑声就从病房穿到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