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斜斜雨丝在南星脸上落下,这样的触感很舒爽的。院子最左的那颗桂花树的花儿纷纷落下,前些年还和南铭说着做桂花糕吃,旁边还有两个木板荡秋千。
中间的小荷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时而能看出那些鱼冒出几个气泡。荷塘旁的假山坑坑洼洼的,下面还有好几颗草药,散发淡淡清香。
假山的左前方有一座小亭,小亭上有石桌,石桌刻上围棋的线条,可是无人与她下。灰黑色的泥土湿润润的,那儿种着几株毒药,依旧没有长出嫩芽。
窗户的木头发出檀香,混着其他植物令南星头有些疼,细细看那些木头,雕刻的花样挺好看的。
南星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在窗边敲打三下。白露、秋霜、影纷纷出来,“走吧,去妙嚴寺看看吧”
她走出房门,撑起红伞,提起衣裙,往门口走,到了红檀木的大门口外,上了马车,马车外面平平无奇,但里面空旷精巧,四周挂着小配件,如果看外面根本不知这马车尽是这般精细。
马车随着车辘辘声响往妙嚴寺方向使去。
白露把熏香点了起来,又从旁边把几本书给南星。
南星随手拿了一本,打开,慢慢盖到自己的脸上,头靠在角落歇息一会儿。
马车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都弥漫着潮湿的气味,能让人做着甘甜的梦。
这时马车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南星从睡梦中惊醒,书本掉落在腿间。她睡眠向来浅,但唯独下雨天睡的很好。皱了皱眉,白露和影立马掀开布前去察看。
秋霜讲:“有一批人,看着像是土匪,我们现在被围住了。”
影拧着眉,那些男人都握着刀,衣服也都被雨水打湿了,目光死死盯着她们这辆车。那些男子身后还有几辆马车,马车旁还有几名年轻男子与女子,像是被这群土匪束缚着了。
南星探出头,今天的心情可真不算是太美好。
对面的男人看到一车子都是女人也放下了戒备,贱兮兮的模样:“你们几个小妞可真漂亮,过来,大爷不杀你们。”
天气昏暗,南星下了车,皱了皱眉,随后嘴角露出几不可查的冷笑,在外人看来神情是在讥笑。
昏暗的天空把南星显得更加孤寂,四周也是阴沉沉的,南星嘴角一弯,乌黑的眸子居然变成妖艳的红紫色,像极了从一个百年孤寂中爬出的人。
白露,秋霜和影都是知道小姐武功高强,但从未见她动真格,她们的武功在她们这个年龄也算是高,但是小姐总是能轻易指出她们的不足,而且看小姐看样子像是有些生气,眼睛怎的会比平常更加妖治,像极在冰山里开出的血莲?
对面男子看到南星的表情,有些害怕,看起来最多十岁,男子心里鼓舞,对着比南星岁数大一些大喊道:“你们要是过来,给爷几个好好看看,小爷心情好,或许会放你们走。而且我是人称王大山,这一带很有名的老大!”
王大山说起这些话来,嘴角忍不住上扬,还洋洋得意说起自己的名字。
南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心性有些控制不住,沉吟半会,看着人,心想,原来这就是近日来很猖狂的土匪,正好可以惩奸除恶了,声音轻蔑:“原来你就是王大山,这名字可真难听。”
王大山脸色有些难看,刚想要骂人,只见南星从身后女子手中拔出剑气势汹汹的砍向他。
王大山侧身一躲,又想骂骂咧咧,不料第二次砍向他,他这次没躲过去,想着这个小孩还挺厉害,手臂的血涓涓的流出。
南星再次发起进攻,王大山连爬带滚都用上了,南星招招狠毒且不触及要害,王大山受了好多刀,看起来十分狼狈。
那些土匪见状不对,立马上前刺向南星,南星轻功跃起,踩上他们的手臂,踢他们的脑袋,那些人重重倒地,南星又将脚边的石头往另几个人身上招呼。
刀光剑影,南星看到左侧的人脚一抬踢掉那人的剑。
另一个粗壮的男子就想赤手空拳上,南星现在是一具八岁的身体,力气和体力自然是跟不上,只好快速结束,南星捡起棍子往那人身上用力一置,倒地,地面还能感觉一丝震动。
其他人也不敢小瞧这女子,正想逃时,突然一把剑在眼前飞过,那些人偏头看,只见王大山正想往山下逃,南星将剑直接刺入王大山身体,王大山噗噔倒地。
天空还十分昏暗,闪电交加,南星脸上还有混合血水,目光像是从地狱爬出来一般。目光冷绝,无情。
其他土匪纷纷跪地求饶,南星淡淡睨一眼,走去把王大山身体的刀抽出来,把血迹在王大山的衣服上擦干净,拿起刀往那几名女子和男子走去。
两个女子面色惨败,一个女子正惊讶的合不拢嘴,甜甜的叫了一声“女英雄”,而男子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着倒像是书生。南星正要用刀尖隔开绳子,天空忽而出现一闪一闪的白色闪电,女子看到南星害怕的呜呜呜的哭泣。
南星直接割开绳子,声音清冷:“闭嘴。”
那些女子,果真闭上了嘴。
身穿蓝衣的男子起身行了一礼,声音低敛:“多谢姑娘相救。”
南星神情淡淡的嗯了声,余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眼前这人手中一个玉佩,放入袖中,材质十分的好,早些年见过几次材质相似的,像是魏国皇家专用的。
秋霜喊了一声小姐,问:“小姐,这些人怎么办?”
南星走到秋霜旁边,淡淡的看着他们皮肤黝黑,手十分粗糙,指甲还残留一些泥土,刚才握刀时,手也十分生疏,算起来近年来,收成也不算好,而他们虽对王大山唯命是从,但刚才打架之时,都是避过自己要害下手,不然南星早让他们一命呜呼了,讲:“以后切莫犯糊涂了,若有下次,十条命都不够你们死的。”
那些人纷纷称是,赶忙逃走。
身穿男衣的女子走来,有些不解:“女英雄,这就让他们…走了?”
青墨色衣服的男子用扇子轻拍她的脑袋,为她解释:“笨丫头,你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些人不是土匪,是农民,这几年大楚收成不好,也算是被逼无奈。”转而对南星讲:“在下云奕,这个笨丫头是在下舍妹,云依”
云奕指了指蓝衣男子,“余宣”
衣服比较淡雅的男子“铮熠”
又指着粉衣和黄衣的女子“宋清和宋浅”
南星点了点头,讲,“我叫‘朱来风’”,又指了指影,“她是我的姐姐,叫朱空穴。身后是我们的丫鬟,素净一点的叫大朱,穿的有些朝气的叫二朱。”
她们三个看着小姐嘴角忍不住地扯了扯,心想,小姐可真会扯。
他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姑娘,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就近的旅店,毕竟我们的衣服都湿了。”
南星摇了摇头,颇有无奈:“只有进城才有,不过这里有一所寺庙,我今晚会去那,你们若是没办法可以去问问住持和方丈能不能让你们停留。”
她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暗自嘀咕‘能不能留还不是小姐你一句话的事’。
“方丈人很好的,离这儿也很快就能到了。你们去吗?”南星也不等他们回答,留下一句话,坐上了马车。
‘空穴’上了马车,而‘大朱和二朱’在外面驾着马车,南星看着跟在身后的马车忍不住勾了勾唇。
南星靠着马车,小歇一会,妙嚴寺就到了,随后换了外衣下了马车,身后的那群人,也下了来。
方丈看到南星,笑起来都要没了眼睛,若是有人看到定然能吓一跳,他语气温和:“来了啊?走进去坐坐。”
南星眼睛微微往后,方丈才看到后面那些人,笑容收敛:“不好意思,请问施主可有何事?”
余宣温声讲:“因为路上出了些许麻烦,而这里离城内有些远,我们浑身又湿透了,不知能否能在寺庙叨扰一晚?”
方丈深沉的捋了捋胡子,语气有些悲叹:“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来寺庙的人有些多,没有房间了。”
南星见状,故作沉思,道:“我那儿住处应该有几处房间是空着的,你们若是不嫌弃,住我那便是。”
云奕行了行礼:“那就多谢了。”
南星微微一笑,铮熠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南星。南星察觉也没有说话,让他们三个带他们去,南星则是去方丈那边喝喝茶。
方丈斟了一杯茶放在南星面前,南星伸手拿起喝,有些苦,不是很喜欢。
方丈看了一眼,询问:“那些人是谁?”
“魏国人,其中一个应该是皇室的人。”南星声音平静,“明早我要出发去南疆。”
“你不是有那个丫头代你去了吗?你还操那份心干嘛?”方丈有些不解。
“我此去南疆是为一种毒,据说那毒可攻百毒,正好可以给你用用。”
方丈无奈的摇头:“你这丫头…”
“你可别,我比你大呢!”
“……”
方丈又问:“那毒药在哪?”
“万绿山去摘红魂草。”南星声音尽管有些平淡,但她还是有些怕那些毒物。
方丈睨了一眼南星:“你叫去不怕吗?还往哪儿去?你别忘了你应该要做的事。”
“我不去,你怎么办,就算你可以一命呜呼,可是我呢?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南星语气有些冰冷,越讲到后面越发无力,忍不住地低下头,心态有些崩溃。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的睫毛微湿。神色也有点疲惫之态。
方丈低叹一声:“量力而行吧,是我操之过急了。”
南星立马起身,眼神坚定:“我会做的很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好,别人越不相信,我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我能行。”
方丈看着南星,点点头。
南星信誓旦旦说:“所以此去南疆,我亦是能行,待我取草而归,可好?”
方丈应了声好。
看南星离去,方丈似乎越想越不对,好像自己被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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