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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泪别

正当云昊生命垂危之际,一直未曾离开的梦瑶突然挺身而出,双臂挥舞,祭起法宝“缚神绫”突袭巨蛮。缚神绫长空飞舞,光华荡漾,刹那间便暴涨数倍之长,如一条翱翔的神龙般迅速将巨蛮手足周身尽数缠绕。巨蛮手足被缚神绫牢牢禁锢,一时动弹不得,云昊趁机挣脱巨蛮因分神而松懈的手掌,从半空坠下,跌落在地。

巨蛮大吼一声,双目中燃起两道杀气腾腾的劫焰,他全身上下逐渐变得通红如火,双臂与后背慢慢长出无数尖锐如刀的骨刺,他庞大的身躯开始急剧膨胀,很快便挣脱了缚神绫的束缚。

狂化后的巨蛮变得愈发凶悍恐怖,他愤怒地望着不远处的梦瑶,咆哮一声,便向她冲了过去。

“不好,小师妹危险!”云昊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双手驻剑,支撑着站起身,便奋不顾身向梦瑶飞奔而去。

巨蛮脾性如牛,生性残暴,眼中只有杀戮与毁灭,鲜血与所有一切见红之物不仅能吸引他所有注意力,更能激发他体内无尽的怒火与杀欲。狂化乃生命进化的一种终极形态,狂化者将灵魂献给主宰战争和死亡的魔神,以获得超越极限的强大力量,而那股无尽之力将激发人体全部潜能,直到狂化者被那狂怒的火焰彻底吞噬,自我毁灭。

暴怒之下的巨蛮向梦瑶发起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致命攻势,梦瑶无力与之对抗,被逼得节节败退,一直退到石林尽头的断魂崖,无路可退。

梦瑶下意识地望了望她身后的断崖,只见那云雾缭绕的断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旦不慎失足坠下,那定将粉身碎骨,必死无疑。

巨蛮追上断崖,挥舞着岩石般巨大的拳头,重重扫向梦瑶。梦瑶驾驭缚神绫进行防御,却不敌巨蛮重拳的威猛攻势,整个人被猛地击飞,跌倒在悬崖边缘,口吐鲜血。

这时,云昊持剑赶到,他挺身而出,挡在身负重伤的梦瑶身前,孤身面对凶悍无比的巨蛮。

巨蛮咆哮一声,双拳高举,重重砸下。云昊驻足而立,将体内全部真气灌注剑身,运剑成盾,横剑抵挡,硬生生接住了巨蛮的毁灭一击。

巨蛮双臂猛地一震,双拳间力道瞬间倍增,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压下。云昊双脚一沉,猛吸一口粗气,运起全身力气,奋力一推,震开了巨蛮那刚猛无比的重拳。

巨蛮怒吼着抬足践踏,断魂崖一阵剧颤,崖壁纷纷断裂,并开始迅速塌陷。而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梦瑶反应不及,竟失足坠了下去!

云昊立刻警觉,纵身飞扑过去,伸手握住梦瑶的手,拉住了就要坠下断崖的梦瑶。

“小师妹,抓紧了!我这就拉你上来!”云昊伏在断魂崖上,双手紧紧抓着梦瑶的手,拼尽全力将她往断崖上拉。

这时,巨蛮巨大的拳头再次砸下,正中云昊的后背。云昊全身猛的一震,脊背肋骨被硬生生震断了好几根,剧烈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他只觉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巨蛮一击中地,又一拳接踵而至,云昊全身又是一震,手足开始剧烈抽搐,他前胸后背的肌肉被撕裂开,鲜血崩流,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渐渐模糊,而他那拉住梦瑶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云师哥......”梦瑶与云昊咫尺相望,深情对视,梦瑶呆呆地望着云昊,那双秋水般清澈秀丽的眼眸中浸满泪水,充满着无尽的怜惜与爱恋。

“小师妹,坚持住......”云昊的双臂因疼痛而渐渐麻木,渐渐失去知觉,他紧紧拉住梦瑶的手越来越沉,沉的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云昊望着梦瑶那哀伤而美丽的脸庞,心中一阵凄凉,他的思绪开始游离,脑海中顿时浮现起一幕幕难忘的往事。

三月前,中秋之夜,蜀山试剑峰,断魂崖。

那夜,皓月当空,夜深人静。在那烟波浩渺的断魂崖上,静静放着一架七弦古琴,梦瑶身着一袭白裙,长发披肩,独自弹奏。

琴音悠扬婉转,亦扬亦挫,像是那山涧幽谷的潺潺水流,又似那阳春三月的莺歌燕舞,缥缈空灵,令人心旷神怡。

深秋的晚风徐徐吹过,掠过梦瑶洁白似雪的长裙,烟云袅袅,裙带飞舞,她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月光如水,轻轻照在她绝美的脸上,一曲收尾,她眉目低垂,带着几分幽怨,几分期许,若有所思。

“好一曲美妙动听的‘忆江南’,师妹的琴艺是越来越娴熟了。”月色之中,云昊悄悄到来,拍手称快,他缓缓走到梦瑶身旁俯下身,解下身后的披风,为梦瑶披上,并细致地帮她系好围带。“深夜风寒,小心着凉。”

“云师哥。”梦瑶与云昊目光相接,心中一阵悸动,颔首微笑,白皙的脸颊范起阵阵红晕,娇羞迷人。

云昊与梦瑶缓缓站起身,转身望向断魂崖下那无边无际的茫茫云海,相视而笑,相依相偎。

梦瑶从怀中取出一对精巧别致,莹润无暇的玉石吊坠,将其中一块递给云昊,然后缓缓道:“这对吊坠是我家的祖传宝物,我爹曾将其中一块作为定情信物,赠于我娘,我娘逝世后,我爹便一直保管至今,今日他将这对吊坠传给了我,我便将它送给你吧。”

云昊听完心中一阵感动,他接过吊坠,欣喜道:“今生有小师妹相伴,夫复何求!”

梦瑶痴痴地望着云昊,二人四目相对,心意相通,他们双双抬头望向高悬天际的明月,只见漆黑静谧的夜空中,万千流星飞驰而过,流光溢彩,浩渺壮丽。云昊与梦瑶相依相偎,十指紧扣,缓缓起誓:

流光易陨,天涯追风;

星月作媒,天地为证。

沧海桑田,时与我待;

执手偕老,永不相负。

那一刻,云昊与梦瑶紧紧相拥,唇嘴相接。时光在那一瞬定格为永恒,一切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

巨蛮又一记重拳将云昊从回忆中惊醒,疼痛如汹涌的波涛般传遍他的四肢百骸,殷红的鲜血交夹着滂沱的雨水,从他头顶喷涌而下,一滴滴打在梦瑶热泪盈眶的脸上。

梦瑶眨了眨朦胧的泪眼,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助,还有对云昊至死不渝的眷恋与不舍,她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云师哥,你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们,来世再见!”

话音刚落,梦瑶双手一松,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了下去。

“小师妹,不——”云昊绝望地望着梦瑶孱弱的身影从断崖坠下,心头猛的一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呼喊。

那一刻,云昊肝肠寸断,万念俱灰,他奋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毫不犹豫,竟奋不顾身向前一跃,跃下断魂崖,向那万丈深渊坠了下去。

“小师妹!”

云昊悲声呼喊,纵身而下,拼尽全力追去,他伸出双臂,想要从空中拉住不断下坠的梦瑶,然而梦瑶的身影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无论云昊如何拼命追逐,却终还是无济于事。

云昊高空冰冷刺骨的气流仿佛利刃一般不断割裂着云昊的身体,无穷无尽的痛楚疯狂撕扯着他全身每一寸肌肤,空中弥漫的重重云雾遮蔽了他的双眼,梦瑶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之中,再也不见。云昊渐渐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与剧痛侵蚀了他整个意识,他的视线开始渐渐变得模糊,变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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