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我很少给斌打电话了。不是因为不想他,思念比以前更加绵长,可内心为他增长的那点勇气全都不见了。起初,他每天打给我,多少让我有些欣慰,后来渐渐地也少了,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
很快年底了,我并不想回家,但也没有勇气对爸妈说不,只能赶着春运的大潮,买了票。打电话给红,她说要一个人过年,我只能说羡慕。
收拾好回家的东西,最后拿出订婚戒指,带着无名指上。在父母的心里,我已经结婚了,除了没领结婚证,所有他们该收的彩礼,应尽的义务都算完成了。而我却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平时我是不戴戒指的,只有回家才会戴上。望着那个小小的碎钻反射着光芒,竟有些恍惚。我居然已经结婚了?只是法律尚未认可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斌的户口还在学校没有时间去迁出来,我想那张纸应该也已经束缚了我。斌过年要在厦门加班,他的父母虽然对我很好,但只认为我们是订婚,我不用考虑回他家的问题。而我的父母已然认为我们已经结婚,所以对斌不能回来颇感遗憾。对我,仿佛是一个笑话,只能在心里苦笑罢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仿佛一个闹剧,不可收拾。
回到家帮着妈妈准备过年的东西,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需要忙的事很多。毅和爸负责贴对联,买东西。看着热气腾腾的家里,一种久违的温暖洋溢在心头。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忙过了大年三十,一年中仅有的新年的头几天,妈妈是包容的,我和毅不会受到任何指责。我们看电视、逛街,感受着新年带来的美好和宁静。
大年三十,中午和我毅去外面洗澡,家里始终太冷,爸妈为了方便干活,打发我们出来了。下午回到家,我给斌发了短信,告诉他晚上早点打电话拜年,爸妈睡的早。等到春晚都开始了,他始终没有回信息。我借口上洗手间给他打电话,却没有人接。顺手打给斌的父母,除了给他们拜年,我试探着问他们斌有没有跟他们拜年。得知他们已经接到斌的电话,内心踏实了一些,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毕竟,他说要值班的。爸妈时不时飘来的眼神让我坐立不安,我假装没有看到,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尤其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一趟趟地去洗手间,打给他,都没有人接,在打了几十个电话后,关机了。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在做什么?是出事了吗?回家前还打过电话,只是说要值班,按理说不应该不接电话的。我强忍着内心的忐忑直到爸妈睡觉去了。
“姐,姐夫怎么没有打电话。吓死我了,爸妈一直看你。”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说,“我也一直在给他打,开始是不接,现在关机了。”
“也许有什么事吧,你别太担心了,可能明天早上就打过来了。”
也许吧,始终没来的电话毁了我看春晚的心情。我几乎一夜未眠,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清晨的鞭炮声将我吵醒了。而整个大年初一我都没有等到那个电话,我试着一次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始终关机。我提心吊胆的看着爸妈,他们似乎已经从最初的疑问和不解中解脱出来,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春节在家仅有的几天我的心都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下,爸妈和毅仿佛约好般回避着关于斌的任何问题。这种回避让我更加窒息,而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问我是不是更好。或许这种时候,任何的举动都会伤害到我。而我只能倔强地昂着头,毕竟身后无路可退,而我更不擅长与家人分担痛苦。漫长的三天过去,避开所有人的时候,我还是倔强地拨打着电话,至少我知道没打通的斌一样会收到通知。这还是从我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我如此频繁地联系他,可笑的是不会有任何回应。我不由自主地做着这一切,不停地拨打电话似乎是唯一和斌有所关联的行为。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各种猜测快要让我的头爆炸了,恼怒、愤恨、失望,最后还是全部化作祈求。我无法想象没有斌的世界,不能想,也无法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