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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墙怨(二)

憬淮执伞回身,见卫晞已在街头等候,卫晞向憬淮走来,低头道:“公子,已死了一人,真的不管吗?”

“凡事不可逆天而行,这是他们的命数。”

“公子,那边来人了,问您,那边要不要插手此事?”

永珏快步走来,替地府的人传个话。

憬淮摆了摆手,地府插手这事的时候未到。

季府

南巫在参加完季府喜宴的第二日就遭遇不测,脸皮不见了,连心脏亦被人挖走,令本来喜气洋洋的季府愁云惨雾。

季大老爷跪在祠堂里,他不敢抬眼看正坐在祠堂中央太师椅之上的老太爷。

“伯存啊,你这几个兄弟里,祖父最看重的就是你这个长子了,祖父如此信任你,将季家的重任全部交托于你,你怎会让这事越闹越大呢?”

“伯存有负祖父重托,然,近日有一高人拜访府上,那高人定能解决此事。”

“高人?”季老太爷眉心一跳,难不成就是因伯存口中的高人,自己从昨日起,身子反噬的厉害,若是真的,那高人必不是凡夫俗子。

“那高人何日来的府上?”

“昨日,只是高人似乎并不想插手此事。”

“无妨,真正有能耐的人,都是有脾气的,你定要请他解决此事,此事一结,祖父就将这季家的大权全权交由你。”

季大老爷听到此话,头更低了,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老太爷摸了摸胡须,这不是凡夫俗子的肉,他还未尝过呢,要是能一尝,是不是就不用再等那棵千年梧桐树开花了?

他陷入沉思中,未察觉自己的孙儿已经悄然离开。

管家见大老爷出来了,即刻上前,询问道:“大老爷,老太爷怎么说?”

“呸,老不死的,要不是他想长生不老,季家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高人呢?”

“憬淮公子打清早出府,至今未归。”

管家话音刚落,季大老爷吩咐仆人出府寻找憬淮三人,他坚信憬淮绝对有能耐解决府上眼前的问题。

沐青浅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给自己梳发,阿枫早早的出府去办事了,南巫的死看起来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她梳妆完毕后,便命侍女们退下了。

在沐青浅眼里,沐青璃的魂魄早已给那棵千年梧桐树吸食的连渣儿都不剩了,何来鬼魂索命一说,季府的人太敏感了。

“少夫人,少夫人,少夫人!”

一名侍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神色慌张,还未等沐青浅回话,便凑近沐青浅耳畔小声说了几句,沐青浅脸色大变,推开那侍女,来势汹汹的走出了屋子。

成亲第二日,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季斓枫这不是存心让全西塘的人都来看她沐青浅的笑话,她走到正院,便远远的瞧见了季斓枫带回来的女子。

那女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家女罢了,肩上还背着鱼篓,怯生生的环顾着四周。

沐青浅细细看去,那渔家女的眸子同当年的沐青璃一般澄澈,季斓枫对这渔家女倒是喜欢的紧,恨不得全西塘的人都知道他在成亲第二日移情别恋上了别的女人。

“锦儿,别怕,那位便是我夫人。”

季斓枫地声音极其温柔,但锦儿对于季斓枫的温柔体贴十分抗拒,她明明是被这个讨厌的人强行拉过来的,她还要回村子里呢。

沐青浅虽心存嫉恨,面上却不表露分毫,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样主动跟锦儿寒暄:“锦儿妹妹,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姐姐我吱一声。”

“我…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锦儿有一种沐青浅要吃了自己的感觉,她本不属于这里,她一心想要回去。

“公子这是去哪里了,让鄙人好找。”

季大老爷地声音忽的响起。

季斓枫沐青浅闻言向大门口望去,一白衣男子,手执一支白箫,气质非凡,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不俗的男子,一个着绿衣,一个着赤衣。

今日若不是见了那白衣男子的相貌,季斓枫还在自诩着自己的容貌堪比潘安,即便是白衣男子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亦是天人之姿,沐青浅只觉这三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尤其是那位白衣公子。

“在下是来辞行的,家中有事不敢耽搁。”

“公子不多留几日吗?舍下已备好酒菜,劳烦公子移步。”

季大老爷待憬淮恭恭敬敬的,卫晞永珏对视一眼,公子不愿做的事,还真没人敢忤逆。

“憬淮公子。”

锦儿见到憬淮,眸子一亮,她挣开季斓枫的手,开心的握住憬淮的手腕,卫晞和永珏来不及阻止,公子最讨厌别人突然碰自己了,那十殿阎罗每次过来,都离公子三里之远,这凡人女子过于胆大了吧。

谁知憬淮并未挣脱,反而难得一笑,道:“你为何在这儿?”

“这位季公子带我来的,还不让我走。”

锦儿慢慢移在憬淮身后,手从握着手腕到抱住憬淮的一只胳膊,她同憬淮也才认识不到半天,可她莫名的依赖憬淮。

“季公子,俗事已经多绕,不可再生孽缘。”

憬淮言尽于此,不理众人,带着锦儿离开了季府,卫晞永珏也随之跟着。

季大老爷追出去,惊觉人已消失在烟雨中,不知所踪,看来这回季家是凶多吉少了,再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正值危急关头,这个不肖子居然还四处拈花惹草,真应了当初南巫的那句话—终生为女色所累。

沐青浅识眼色的退下了,她回自己屋子,叫刚刚那个传信的侍女上来,她笑盈盈地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

“回少夫人地话,奴婢唤以菱。”

“以菱…好名字,你随后就在我和少爷跟前服侍吧。”

“谢少夫人。”

“先下去吧。”

“是。”

那名唤以菱的侍女低头走出去了,走到门口时,她猛地抬起了头,仿佛身上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一样,紧接着又低下了头,木讷的出了屋子,对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

夜里,季斓枫在书房谈事仍未归,沐青浅吩咐侍女们准备热水,还有花瓣,她要沐浴,把身子洗的干干净净的等待季斓枫回来,一切准备就绪,沐青浅脱下外衣,浸在了木桶里。

她洗着洗着,觉得有些乏了,微微闭上眼睛,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肩,她以为是季斓枫回来了,只嘟囔着“别闹”,就在下一刻,另一只手和那只抚摸着她肩的手一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啊!咳咳咳咳咳…”

沐青浅惊恐地睁眼,扫了一眼周围,什么人也没有,那…那一双手是哪里来的…她已没了沐浴的兴致,连忙和衣,不会是沐青璃的鬼魂回来了吧!

“沐青璃,你已经死了,就该安心接受你的宿命,别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害死你的,是季家人,不是我,你要索命,就去找季家人,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沐青浅大声吼道,夜一如既往的静,好像真的没有别的什么脏东西一样,这般寂静的夜,令沐青浅生怕。

“吱呀”一声,季斓枫回来了,今夜的他跟往常都不一样,也都一样,他的眼神柔情似水,语气宠溺:“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下,是在等我吗?”

沐青浅的眸子逐渐迷离,她点点头,只要他归来就好,这样自己在这漫漫长夜才不会感到恐惧与孤单。

“睡吧。”

季斓枫吹灭了烛火,脱下外衣,躺在了床上,沐青浅习惯性的拥住季斓枫的肩之际,一阵寒风入骨,他的身子何时变得如此冰了,沐青浅顿时浑身一哆嗦,手收了回去。

季斓枫的大手主动拉回了沐青浅的手,翻了一个身…之后沐青浅缓缓入睡,然而这个屋子依旧不平静。

成亲第三日,季斓枫几乎是踹开自己屋子的门的,他让侍女用凉水泼醒了沐青浅,沐青浅愣愣的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季斓枫食指指了指她,终究是没说什么,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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