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家人早早的起来张罗着吃饭,虽然心情还是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昨天的那么气愤了。毕竟,生活还是要过的,总不能一直停留在那些不好的回忆中吧,那得活的多糟心啊!
吃完饭,陈仁山挎上李秀梅用碎布缝制的斜挎书包,拿上给先生准备的一罐咸菜,向着村落中间的学堂走去。说是学堂,只不过是一位先生和十几个孩子,外加一间破瓦房罢了。另外,学堂只有上午有课,而下午就没课了,因而少年昨天下午可以去拾柴火。
这个村子并不大,也就百十来户人家,所以,不一会儿,少年就走到了学堂这儿。
陈仁山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看到没人就又把门搭上了,心里嘀咕着:“看来今天来早了,我还是把这罐咸菜送到先生家里去吧。”
先生家离这学堂只隔着两个院落,陈仁山走到院门口,门正好开着,就走了进去:“先生在吗?娘让我给先生带来一罐咸菜。”
陈仁山绕过照壁,就见一位青袍白发老者正在院中打拳,打的时快时慢,此人正是学堂教书的先生。
先生没有说过他的名讳,村里人有人问起,先生只说:“叫我‘先生’便可!”村里人便一直这么“先生!先生!”的叫了。
陈仁山端着罐子,惊奇的在一旁看着先生打拳,先生也并未因陈仁山的到来而停下打拳。
直到先生将一套拳法打完,才停了下来,看向少年,“哦?!是山儿呐!又拿来咸菜了?呵呵!替我谢谢你娘啊!你娘淹咸菜可真是一绝啊!让人吃了回味无穷!食欲大增呀!哈!哈!”先生笑着接过陈仁山手里的咸菜罐子。
先生并非本地人,是十多年前搬来的。初来时,正好碰上一位村民生了大病,先生看到了就顺手给治好了。所以,现在大家只要有个病痛啥的都来找先生看看,先生也不收诊费,大家也不好意思,就商量着给先生送点东西,吃的用的隔三差五的给送点。这就是穷苦人的朴实,不白受人恩惠,虽然给不了你什么好的,但只要我有的,也会分给你。先生看到大家的热情朴实,就和大家商量着办了个学堂,让大家可以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学习知识,将来有可能出人投地,光宗耀祖,学堂就这么办起来了。
“好的,先生!您的谢意一定带到。”陈仁山微笑着说,“先生,您拳打的真好看!”
“只是好看吗?难道不厉害?”先生微笑着道。
“这么好看的拳法,应该会很厉害吧?”陈仁山不确定了。
“谁说好看的拳法就不能是厉害的拳法?!”先生转身把咸菜罐拿进了屋里。
陈仁山跟着走了进去,听到先生的话,思索着“如果我可以和先生学拳,那是不是可以很厉害?!那臭管家再欺负爹和大伯,我就可以揍他了!”,想法很天真。接着,陈仁山有些小兴奋:“先生可以教我拳法吗?”
先生听到陈仁山的话,身形一顿,走到窗下的桌边,把罐子放下,抬头目视窗外,双眼微缩,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接着,转身凝视陈仁山。
目光如炬,竟刺的陈仁山不敢与之对视。
正当陈仁山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先生口中传出:“好!我教你!”
“嗯?!”陈仁山还处于发愣当中,他没想到先生会这么痛快的便答应了。
接着,陈仁山高兴的追问:“先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先生学拳?!”
“嗯,可以!”先生的神情变得严肃:“不过,学拳会很苦,很累,每天得早起晚睡做大量的锻炼,不得有一天懈怠,你能做到吗?!”
“我一定可以的!”陈仁山青涩的小脸露出了坚定。
“话先不要说这么早!我会观察你一段时间的!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教你的!”先生顿了顿,接着道:“从明天开始,每天寅时末来我这报道!”
“是!先生!”陈仁山有些小兴奋。
“走吧,时间不早了,先去学堂!”先生向外走去,陈仁山赶紧跟上。
走进学堂,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少年,陈仁山走向他的座位,悄声和这几个少年打着招呼。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七位,有少年有少女,这时,就只剩下陈仁山旁边的桌子空的了。
又等了片刻,这个桌子还是空的。这时,先生发话了:“好了,大家都坐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学业。”
少年少女们都正了正身形,准备开始听讲。
先生开始了讲学,大伙儿都很认真的听讲,汲取知识。
讲到半路,当先生背向门口的时候,一个小胖墩猫着腰,从门口溜了进来,正准备坐下呢。
“王大官!怎么每次都是你!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嗯~?!还学什么学!你干脆午后再来吧!”先生很生气的拿指头敲着讲桌。
这个小胖墩便是王大官。
听到先生的训斥,王大官身形一顿,接着眼睛一转,狡黠的笑着转过身来:“嘿嘿!先生,你看,大家都等着你讲学呢,不生气啊!咱讲学!咱讲学!我保证下次早到!”
“不要和我嬉皮笑脸的!你的保证管用吗?!你说说这都多少次保证了?!你兑现过一次吗?!嗯~?!”先生很气愤,恨铁不成钢呀!“行了!先听讲吧!”
王大官傻笑着坐下准备听讲,还和陈仁山挤了挤眼睛。
“我让你坐下了吗?!给我站着听讲!放学后给我留下来!”先生看着他的笑样,决定给他惩罚。
王大官上一刻还贱笑着呢,可听到先生的后话,犹如焉了的禾苗,立马耸拉下了脑袋,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大家伙儿都笑看着,陈仁山还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我们接着讲学!”先生威严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开始专心听讲起来。
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上午的讲学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王大官眼睛左右瞄了瞄,然后瞅了瞅先生,发现先生没注意他,悄声对陈仁山说到:“山子,我先撤了。”陈仁山笑着眨眨眼。
“王大官!你干什么去!”王大官都溜到门口了,可还是被逮到了。
“呃~”王大官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接着转过身来对先生道:“嘿嘿!撒泡尿!对!我撒泡尿去!”
“憋着!”
“先生,会憋坏的!”
“那就尿裤子里!”
“哎呀,先生~,我王大官以自己的人格向您保证!以后绝不迟到!如果迟到!您想怎么惩罚都可以,我!王大官!绝无怨言!”王大官义正言辞的说着。
“嘿嘿!好啊!那就先把这次的惩罚完成吧!”先生狡黠的笑笑,“把学堂打扫一遍,如果明天来,我发现桌子上有灰,那你在学堂的余生,就一直打扫吧。”
“另外!把《礼书》抄写一遍,明天带来。”
“先生,可不可以不抄书啊?”王大官愁的拿手搓着额头。
“可以呀!走!我们一起去你家!”先生作势欲走。
“别!别!我写!我写!先生,我写!”王大官赶紧拦着先生,这要是先生去了他家,让他爹知道了,那还了得?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要说这王大官除了他爹,在这村子里头还真没有个怕的。
“哈哈哈~!记着明天带来抄写的《礼书》!哈哈哈……!”先生畅快的笑着走了出去。
“王大官!赶紧打扫学堂!”
“王大官!赶紧抄写《礼书》!”
“王大官!快点干活!”
“王大官!……”
…………
门口,几个少年学着先生的口气,调侃着。
王大官气愤的扑了过去,少年们“哦!哦!”叫着,一哄而散。以他的体型,怎么追的上去,只得跺着脚愤怒的道:“你们这帮王八蛋!明天再收拾你们!”
“胖子!”陈仁山过来搂住王大官,道:“快点,我和你一起打扫。”
“还是我家山子对我最好!”王大官装可怜的拿头蹭了蹭陈仁山。
“你少恶心!”陈仁山嫌弃的躲开。
两人边打闹边收拾,本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打扫完了,硬是拖了半个时辰。完了又定下午后玩耍的地点,两人就各回各家,吃午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