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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因斯坦”失踪了

时隔一月,梁母再次见到儿子,竟然喜极而泣,把儿子搂在怀里。然后又摸着儿子的脸,说儿子这段时间瘦了。

母子二人寒暄完毕,梁杰这才见了父亲和阿强。

要说这阿强,自从被五哥派来帮忙后,还真是尽心尽力,再加上人又机灵,这几天帮了梁父大忙。更重要的,有了阿强在店里,附近的混混也不敢来捣乱,生意也越做越顺利,也越做越好了。梁父看着阿强白白干活过意不去,就拿出一些钱悄悄给他,声明绝不让五哥知道,谁知他死活不收,最后才吞吞吐吐提出一个要求——每天给他一斤酒喝。这是酒铺啊,还怕没酒喝!梁父不仅爽快答应了,而且还特别强调喝多少都行。但是,令梁父意外的一点是,无论他怎么问,阿强都不肯吐露五哥的半分信息,这使得五哥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愈发神秘了。

“梁哥来了!”阿强见到梁杰,笑着向他打招呼。

听到阿强还叫自己“梁哥”,梁杰一下子脸红了,赶紧说:“我比你年龄小,千万别再叫我梁哥了!”

梁父也奇怪阿强每次都叫儿子“梁哥”,明明儿子的年龄比阿强小上好多,为什么要叫“梁哥”呢?梁父当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过的故事,否则说不定会当场吐血:给自己干活的人,竟然是曾经抢劫殴打过自己儿子的人!不管怎么样,听到儿子这么一说,他立刻接口道:“对,我儿子比你年龄小,你以后就叫他‘阿杰’吧。”梁杰没有小名,梁父梁母一直叫他“儿子”,现在为了让阿强便于称呼,就参照阿强名字的叫法,临时取了个“阿杰”。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杰’了。”阿强接受了这个建议,笑着对梁杰说道。

梁杰点头答应着,但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心里感觉怪怪的。

接下来,梁父向儿子宣布了两件喜事。一件是酒铺的营业执照和经营许可证都办下来了,找王局长办的,很顺利;另一件是他已经租好了新的店铺,就在附近,搬迁日期就定在今天。梁杰听了十分高兴,看完父亲给自己展示的两个证件,就要求去看新店铺。

新店铺苏在巷子外面的大街上,足足有七八十平米,既宽敞又明亮,跟巷子里头的店铺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当然,这租金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新店月租高达五千元。换作以前,这是梁父梁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的酒铺每天销售额都在三四千元上,而且还不断向上涨,所以也就不在乎这一月五千的租金了。

原来,上次梁杰向父亲提出赶紧租个大店,但是梁父并未在意,觉得那个小店做生意完全够了,而且也舍不得浪费那一月六百块钱租金。可是梁父没想到的是,自从加大了洞香春一号和二号的勾兑量后,生意变得异常火爆,平均每天要卖掉五六百斤的酒。像一些有钱人开着车来,直接买上一整坛拉走了。小店很快就容纳不下日渐扩大的生意了,扩大经营迫在眉睫,所以也就顾不上小店的租期未满,赶紧租了这个新店。

新店已被梁父梁母收拾妥当,里面摆放着从旧家具市场买来的桌子、椅子,另外靠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另一个角落里则放着一个蜂窝煤炉子和一些简单灶具。看来,梁父梁母除了在这里做生意,还准备在这里住下去。

搬迁过程很简单,因为小店里只有六七个酒坛,另加七八瓶基酒。四个人没跑上几趟,就全部搬过来了。这次搬迁很低调,连鞭炮都没放,因为一周前才放过,再放会让人觉得太那个了。唯一做的,就是梁杰重新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了门上,内容还是那两句四六不通的话,横批还是那个充满恶趣味的酒名。

中午吃过母亲做的饭,梁杰就回学校去了。既然要扩大经营,就要勾兑更多的洞香春酒;既然勾兑更多的洞香春酒,就需要造出更多的基酒。他回到学校,就是去制造基酒的。

进了实验楼,他照旧去找“爱因斯坦”索要残酒。可是,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爱因斯坦”。向保安打听,保安说他也有两三天天没见到“爱因斯坦”了,可能是外出办事去了吧。“爱因斯坦”这人疯疯傻傻,一旦心血来潮要干什么,谁也阻拦不住,就像上次去省城鉴定虫子酒,他一去就是四五天,竟然连假都没向学校请。这次,“爱因斯坦”大概又是去哪里疯了。

没办法,梁杰只好走出学校,来到门口的商店里,掏钱买了两箱便宜白酒。商店老板很奇怪他一个学生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白酒。梁杰告诉他,是一中的陈老师让他帮助购买的。老板一听,立刻表示理解,因为陈老师也经常来这里买酒,而且一买就是一两箱。

搬了两次,梁杰才将两箱酒搬入实验室。

又是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多瓶基酒制造完成了。

梁杰想了想,决定再造一批,因为新店面积大,能够摆放更多的酒坛,多造一些也便于扩大经营。不然的话,这二十几瓶很快用光了,自己还得在上课期间来造基酒,那样说不定又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他不好意思再去那家商店再买酒了,于是又换了一家,买了两箱酒。

就这样,下午的时候,他已经造出了将近五十瓶基酒。幸亏洞里的虫子太多,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然按照他这个速度下去,非把那些虫子弄灭绝不可。

五十瓶基酒一下子搬不过去,而校园又不让外面的车辆进来。梁杰只好分作几次往酒铺搬。梁父和阿强都要帮忙,他拒绝了,因为外面的人从学校往出搬东西,很容易引起保安的误会,以为是偷东西的,弄不好还真就把麻烦惹出来了。

母亲来了,新店开了,生意也步入了正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梁杰也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希望自己能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但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越是以为没事,就意味着大事要来临了。这不,梁杰还没过上几天安心日子,一个坏消息就传来了——“爱因斯坦”失踪了。

没错,是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这并不是梁杰发现的,因为梁杰自从那个周末去找他之后,就再没有去过实验室。

“爱因斯坦”的失踪,是他教化学课的初三级学生发现的。因为已经有好几节课,“爱因斯坦”没来上课了。学生们反映到学校,结果学校领导也不知道“爱因斯坦”去了哪里,因为他根本没有请假。

换作别人,不见了一两天,家人肯定会满世界翻腾。可是“爱因斯坦”恰恰没有家人,所以不见了将近十天,也没人找,最后还是因为没人给学生上课才被发现失踪了的。

“爱因斯坦”失踪的事情一时间成了学校的头条新闻,各种传言纷纷涌出。有说他被仇人杀害了,分尸扔到康河里去了;有说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满世界乱跑去了;还有说他被人拐带走了,卖到黑煤窑去挖煤了……更为离奇的说法是,“爱因斯坦”大学时候有个初恋情人,后来那个情人抛弃他跟了别人,因此“爱因斯坦”就疯了,现在那个情人离婚了,想跟“爱因斯坦”破镜重圆,“爱因斯坦”就抛下工作,直奔自己的幸福爱情去了。

最为可靠的说法来自实验楼的保安和门口商店的老板,他们都曾亲眼看到爱因斯坦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学校也向公安局报了案,但是案子却迟迟没有进展。

要说在县一中跟“爱因斯坦”关系最好的人,自然是梁杰了。所以,他没少受这件事的困扰,除了学校领导和公安局办案人员,还有好多学生来找他询问“爱因斯坦”失踪事情,搞得仿佛他是唯一的知情人似的。可是,他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跟任何爆炸性新闻一下,这事情闹腾了几天,也就逐渐消停了下来。学校重新给初三级的那几个班配了化学老师,学生们也就不闹了。

但是梁杰却一直记挂着“爱因斯坦”。说实话,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梁杰早对他产生了感情,不像师生,更像朋友。因此,得知“爱因斯坦”失踪后,梁杰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像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一样。问题是,现在警察都找不到“爱因斯坦”,他又能怎么办,所以只能等,等待奇迹发生,等待某一天“爱因斯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没过几天,梁杰还真就等来了“爱因斯坦”的消息。不过,这个消息来得有些蹊跷。

这天又是周末,梁杰准备去自家酒铺,刚走出校园,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只见那人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梁杰有些糊涂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一惊——上面竟是“爱因斯坦”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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