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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阿一

从最开始垂钓到现在已过去了几柱香的时间,时间不多不少,一条鱼上钩了。于景旭而言,这鱼代表着今日的午餐有着落了。

就在景旭心中雀跃,提溜着鱼想要去厨房找陆吾,抉择着今日这鱼究竟是红烧还是清蒸时。就见墨寻的身影从不远处不断向自己逼近。

看看墨寻,又看看手中提溜着的鱼,景旭暗想“今日这鱼应是吃不到了”。低下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鱼后,景旭嘴唇紧抿、微皱着眉头,似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脸不舍的将手中的鱼向身后的湖中抛去。在鱼跌入湖中的同时,墨寻已行至景旭身前。

本在墨寻行至身前的当头,景旭已换上了平素吊儿郎当的模样,却在看见墨寻紧绷的脸、以及墨寻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皱的眉头时,立刻猜想到或许有大事发生了,而这件事情或许与南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景旭心中如是想到,忙不迭的问道:“可是南淮发生了什么。”

墨寻知道景旭因着自小自身经历的关系,最善察言观色。而本来自己也未曾打算对他有所隐瞒,故而可想他定是通过自己的神态有了一定的猜想。

未有一丝迟钝,墨寻上前一步拉着景旭的手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语气稍有急促的说道:“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不便与你细说。我先带你出了南之极…”

许久未与墨寻有这番的亲近,景旭一时间反应竟有些迟钝,只知道跟着墨寻的步伐,而墨寻所言也只听了个大概,大脑一片空白。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墨寻已带着景旭出了南之极,此时两人正站在来时的官道上。风有一些大,吹得树梢沙沙作响,却也在无形间唤醒了景旭的神智。低着头见墨寻依旧拉着自己手,景旭终是反应过来,将手从墨寻手中抽出。

或许是因着心中装着事情的缘故,墨寻倒也没有发觉景旭的异常,只当是这孩子对这瞬间移动万里有所震撼。

见景旭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墨寻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后,语气轻缓的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和南淮定会好好的。我先将你送回京城,待我处理好一切事物后,便会去京城寻你。”说完后,也不待景旭有所反应,再次拉着景旭的手,消失在原地。

官道之上,空无一人,只余下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

不知何时,南淮已回到逍遥阁内。

此番自南之极回来后,南淮便屏退了身边的暗卫,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内,倚靠着窗户就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梅园,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虽不知南淮为何会这般,可暗卫都知道南淮这周身的气势变了。可具体哪里变了,却也说不出个大概,只是暗暗猜想,这逍遥阁或许要变天了。

墨寻风尘仆仆的回到逍遥阁后,见到的便是南淮倚窗而靠的一番景象。不过其眼眸深黑、漆黑慑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入房内,墨寻正待行礼时,墨寻忽然转过身来,垂眉冷笑道:“血狼王,雪狼坳近来一切可还安好。”

听闻南淮所言,墨寻停顿片刻后,依旧如从前那般行礼后,语气淡淡的回应道:“主上,你说笑了。”

南淮所言除却使墨寻行礼有所迟钝外,未再造成其他的影响。墨寻行事与言行,与以往无甚差别。

见墨寻这般反应,南淮嗤笑道:“也不知我当不当得上血狼王这一声‘主上'。”

“主上永远是墨寻的主上”墨寻一字一顿的说道。墨寻就那般直挺挺的站着,因着身材修长的缘故,更显其挺拔,配合着严肃的语气,无形间使人对他所言有着深信不疑之感。

“哦…是嘛…”南淮转过身去,恢复了最初靠窗的动作。语气没有开始了剑拔弩张,却带着几丝嘲弄之感。

百年间未曾见过南淮这般说话,也不知南淮此时究竟想得是什么,一时间墨寻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风产生于无形,但只要存在便会无孔不入。一番南之极往来,人间已进入深秋时节。风已没了初秋的秋高气爽之感,带着寒意穿过薄衫侵入皮肤、侵蚀筋骨。见南淮身旁的矮桌上东倒西歪的摆着数个青瓷小酒壶,墨寻便知南淮定有饮了不少的梅花酿,且定然远远不至桌上摆的这些。

挥袖将这些恼人的酒壶变走后,墨寻凭空变出一件外衫,缓步走向南淮后将外衫披在他的身上。见南淮未有躲闪,墨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的圆凳上,自顾自的拿起圆桌上的茶具品起茶来。

在墨寻品茶的空当,南淮忽然言语道:“走了一遭南之极,我才发觉道,原来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从何而来,亦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活了这数百年,我的身边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归根结底,我不知道我是谁,同样也不知道你是谁。”

未曾料想到南淮会突然发难,过了许久,墨寻才回应道:“你便是你。你是南淮,我是墨寻。以前是这般,以后还是这般。”

“哼…说来也真是可笑。若我未曾记错的话,我的名字好似也是你告诉我的吧。”南淮语气中尽显嘲弄之意。

“我从未欺瞒过你。”墨寻保持着品茶的姿势,语气依旧是那般轻缓。

“阿一是谁?”南淮忽然语气严厉起来。

不知为何,至进入房间后一直镇定自若的墨寻,在听闻南淮所言后,竟一脸的惊愕。连手中的茶杯也掉落在圆桌之上,茶水倾倒在桌上,留下了不小的一滩水渍。

就在墨寻惊愕的瞬间,南淮再次转过身来,在见到墨寻此番举止后,垂眉冷笑起来。

而墨寻见南淮转过身来,深知自己的一番举止已全部落入南淮的眼中。立刻重新变出一套茶具,并趁此时刻恢复镇定自若的模样。

于此同时,南淮也围着圆桌坐了下来。不过其眸光之凌厉,嗤笑着再次问道:“阿一究竟是谁?”

墨寻虽未直视南淮的眼光,却可以感受到其眼神之犀利,如芒刺在背。

“你刚刚说不会欺瞒与我。”南淮忽然说道。

随着南淮的话语落地,墨寻也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饮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后。抬起头,眼眸含笑的说道:“往小了说是梧桐谷谷主,往大了说便是南之极凤凰。”其语气之轻快,仿佛说得是小事一般。

“我与她可有什么联系?”南淮追问道。

听闻南淮所言,墨寻未立刻回应,反而一脸笑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并低着头仔细端详起这小小的青瓷做的茶杯。茶杯虽因着颜色及质地的缘故,看着倒也有几分乖巧,不过实则与一般的茶杯相比也相差无几。也不知怎的就入了墨寻的法眼,把玩个没完起来。

或许是端详了许久,发现茶杯没甚了不起的地方,墨寻终是放下了茶杯,抬起头勾着嘴角,眼中含笑的说道:“你会知道的。”话语刚落,也不待南淮有什么反应,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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