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得了折扇的缘故,一路上景旭倒也没有再过多的烦扰墨寻或南淮。墨寻难得落得清静,这一路走得倒也平稳。
或许逍遥镇的说书人真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越是不断靠近南之极,越能感受到与俗世的不同。不同于景旭的嬉戏打闹,亦不同于墨寻的镇定自若。随着南之极的不断靠近,南淮越是担忧与惶恐,不过也不知为何除却担忧与惶恐,竟掺杂着几丝雀跃。这种无端的情绪由最开始听闻南之极相关消息后开始,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越来越强烈。在见过红衣女子后,这种情绪竟在一瞬间到达顶端,这是南淮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复杂的情绪。
“南淮,南淮”景旭忽然快步走到南淮身边,一脸雀跃的询问道:“妄为、妄为,这把扇子就叫妄为可好”。
南淮嘴角微微上翘,语气平缓的说道:“既是给了你,那么一切你做主便好。不过‘妄为’对你而言倒也是贴切,愿你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性妄为。”
“那如何才能事事妄为”景旭抬头望着天,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南淮所言。
南淮便走便说道:“强大,努力使自己强大,站在最高点,主宰一切便可妄为。”
景旭紧紧跟在南淮身后,追问道:“南淮你足够强大了吗?”
“不知”南淮回应道
“不知”景旭偏着脑袋,疑惑道:“何为不知”。
南淮看了一眼景旭回应道:“未有所求,未曾攀登争取。得之为强大,不得为弱小。故为不知”。
就在景旭欲继续询问南淮时,墨寻却突然向他走近,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言语。看了眼南淮后,墨寻平静的说道:“前面有人,且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难道是什么妖魔鬼怪。”景旭正色的问道
“修仙之人”南淮淡漠的回应道
听闻南淮所言,景旭兴奋的说道:“修仙之人,那‘妄为’岂不是可以排上用场了”
墨寻哼笑一声,勾着嘴角笑着说道:“你倒是想的开,也不怕别人抢了你的宝贝。”
溜达着小步,景旭用扇柄轻敲着手心,不知何时,扇尾处被系上了一尾红色的穗子,随着扇柄轻轻摇晃,别有一番风味。只听得景旭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修仙人说道底还不是凡人。看你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你定是没把他们放在眼中。退一万步来说,‘妄为’不是已经认主了嘛,他们抢去也没有什么用。”语毕,景旭嘴角含笑瞥了一眼墨寻,哼笑一声,十足的傲娇模样。
或许是景旭傲娇的神态取悦了南淮,一向宠辱不惊、不苟言笑的南淮,笑着说道:“你倒是不怕南淮拿认主的话诓你。”
不同于少见的嘴角含笑,景旭从小至今是第一次看见南淮这般笑着,是那种真真意义上的、开心的笑。一时间景旭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知道呆呆的望着南淮。些许时间过后,似回过了神,景旭望着南淮嬉笑着说道:“淮叔叔,你笑起来可真真是好看,虽说男子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就你这模样也不知道怎样的女子才配的上。”转头望了一眼墨寻,景旭嘴角下拉,摆摆头,拍了拍墨寻的肩膀继而用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了,可惜了,千年的道行配了一副这样的皮囊。”
话语落地,景旭便离墨寻远远的,一人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边走便说“你们倒是快些走啊”。一溜烟的功夫便不见了身影。
风轻轻拂过,南淮轻轻的说道:“墨寻,景旭很是信任你。”风圈着话语,消失不见。
“主上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一时间不知南淮为何突然这般开口,墨寻少有的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转头看了一眼墨寻,南淮淡淡的说道:“没什么,走吧。”
不知何事,道路已变的有些狭窄,原本道路两旁的郁郁葱葱的粗壮的大树已不见了踪影,布满的是望不到尽头的不知名的红色花朵,花朵不大,只有成人指拇大小,朵朵傲然绽放。最奇怪的便是,此花全身皆为红色,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风轻轻拂过,遍野的红花随风摇曳,煞是好看。风和着花香,无形间给人以沁人心脾之感。
遥望天空,泛着红色的微光,南淮知道,已进入南之极的境地之内。
越望前走,花色越艳丽,天空中的红光越璀璨。只见景旭栖身坐在花丛间伸长着脖子向着南淮来的方向眺望着,待寻到二人的身影,急不可耐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的尘土焦急的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一个人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好看倒是好看吧,就是不知为何感觉瘆得慌。而且,你们看,这世上怎会有通体血红的花。”
“可曾受伤。”景旭说话的同时,墨寻将景旭拉至面前,仔细检查一番后,仍是不放心的说道。
“那倒是未曾,就是不见你二人,我担心的紧。”景旭绕着二人走了一圈,将折扇紧紧握在手中,神色略有慌张的继续说道:“你们没有什么吧。”
“没有”墨寻平淡的回应道。
观二人神情,不像是说慌。景旭长舒一口气后,用握着折扇的手抚了抚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这个鬼地方是哪里?”
话语刚落,南淮望了一眼墨寻后,墨寻立刻将景旭拉至身后。于此同时,南淮忽然向前轻轻拂袖,化作一道劲风快速的向前席卷而去。就在景旭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忽然一道蓝光向着他们的方向急速而来。眨眼的功夫,劲风与蓝光相遇,向两边散去。两旁的花一时间竟遭了这无妄之灾,东倒西歪,失了最初的魅力。真是浪费了一番美景,可惜,可惜。
余波散尽,景旭站在墨寻身后,伸出脑袋望去,不远处竟然站着估摸着数十人,且个个均为男子,每一个人皆配着长剑,穿着淡蓝色的衣裳,束着头,额头同样系着同色的额抹,别说甚有仙人之姿,一看便不是凡人。
只听得为首的,观其面容约三十而立的男子说道:“也不知我等因何事惹恼了阁下,竟使得阁下如此恼怒,下此狠手。”
“不过是一点点惩罚而已。”南淮淡淡的说道。
南淮的话语似激怒了除对话男子为首的一等人,皆露出不悦的神情。忽然一名男子把剑拔出剑鞘,用剑身指着南淮的方向用愤怒的语气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这般说话。”
就在墨寻将要上前有所行动时,南淮摆了摆手,望了一眼拔剑男子淡漠的说道:“这一次,我原谅你。”
就在拔剑男子想要上前理论时,为首的男子转过头,用犀利的眼神示意他退下。拔剑之人看着男子不甘的说道:“大师兄,他太过分了。”
“退下,决明,我叫你退下。”男子严厉的说道。终是抵不过男子的威严,拔剑男子不甘心的退于大师兄身后,一脸的愤懑,却无可奈何。
“阁下,你这话从何说起。”被唤为大师兄的面色平稳的说道。
“哼,修仙之人原来也不过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墨寻哼笑着道:“怎得,偷听别人说话可还过瘾。”
被人拆穿,那人也不恼怒,反而笑着说道:“如此这般说来,倒是阁下误会了。我们师兄弟,跋涉几日倍感疲惫,见此处景色怡人,便想着小憩一会儿。没曾想竟使得阁下误会了。”
“你这人倒是巧舌如簧,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倒是说得溜极了,倒也是个人才。”景旭拍打着折扇,嬉笑着说道。
或许是景旭一直站在墨寻身后,男子未曾在意,此时景旭突然出声,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他看着景旭笃定且不善的说道:“你是凡人。”
景旭从墨寻身后走出,笑着回应道:“是凡人如何,不是凡人又如何。”
景旭忽然出现在一众人视线中,立刻引起了骚动,只听闻那些人叽叽咋咋的说着怎么,好似是不可置信景旭区区一介凡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看着景旭手中的折扇,被唤作大师兄的男子,笑着说道:“公子气宇轩昂,一定是名门之后,来此地定有着常人寻不到的法子。刚刚所言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
“哼…”景旭将折扇轻轻的手心拍打,看着折扇,嬉笑道:“话倒是说得好听,不过自打我出来后,你的眼神就紧紧的盯着我的扇子不放。怎的…”景旭忽然抬头,望着男子,语气不似刚才的嬉笑,停下拍打的动作,正色的说道:“你若喜欢,送你可好。”
“你这凡人,说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忽然男子右侧的另一名男子不悦的说道。
听闻男子所言,景旭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落得个怀璧其罪的罪名啦。”
“公子误会了,只是我曾有幸翻阅上古古籍,见公子的折扇与那古籍上记载的圣物竟如此神似,一时间恍惚了。还望公子莫怪。”被唤作大师兄的男子解释道。
“你这大师兄当得倒也称职。”墨寻望着男子,淡漠的说道。
听闻墨寻所言,男子意会今日一事就算揭过了。只见他笑着说道:“我等一众皆为蓬莱之东的修仙之人,此番前来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了。我姓东方,单名戦,字决幻。下次相见,诸位直接唤我决幻就好。”话语落地,男子便率领一等人离去,一会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