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组织上的意见，就是这样。”
国家体育总局排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许仞说着，发觉自己拿着香烟的右手有点微微颤抖。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程德平。
两个人相识已经十多年了，共事也有八年之久。八年不算短，八年是整整两个奥运周期。
没错，对于体育人而言，他们的时间周期不是天，不是月，不是年，而是四年。
四年一届的奥运会。
程德平五十七岁了，八年前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
这八年之中，程德平把中国女排这支凝聚了亿万中国人目光的运动队带到了世界杯冠军的最高领奖台上，也获得了女排世锦赛的第三名。但奥运会……却始终差了那么一口气。
这句该死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许仞想着，却觉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许仞知道，程德平虽然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但为中国女排奉献了一辈子的他，仍然还想在中国女排主教练的岗位上再干四年，再拼四年。
程德平的双鬓已经花白一片，许仞同样知道这四年里程德平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就是训练、训练、训练……
该死的训练！
许仞其实是多么希望程德平能够留下来，大家一起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抱成一个团，去实现他们做梦都想实现的奥运冠军梦想。
但，这个梦想对于程德平而言，已经在此时此刻戛然而止。
“我……”程德平缓缓地、轻声地说，“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
许仞的心咯噔一下，燃尽的香烟蒂烧到了他的食指，许仞手忙脚连地把烟蒂抖搂进面前蓄满烟蒂的烟灰缸中。
“许主任……”程德平看到许仞的窘状，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这个结果我知道。其实还是我对不起咱们中国排球协会，对不起您，对不起一起流血流汗的运动员们。”
“这届奥运会虽然最后拿了块铜牌，却偏偏在大领导到现场看球的时候输了球，我给咱们全国的排球人丢脸了……”说罢，程德平叹了口气。
“老程，你别这么说！”许仞打断了程德平的话，朗声说，“你在国家队辛苦了这么多年，整个中国排球协会，整个中国女排上上下下有谁不知？”
“再说了，奥运金牌难拿谁都知道，可那奥运会女排比赛的铜牌就是那么好拿的吗？是谁想拿就都能拿得到的吗？”
程德平摆了摆手，说：“许主任……您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老了，也是时候应该让更有能力的年轻同志接班了。”
程德平平复了平复心情，接着说：“其实现在的中国女排毕竟和八年前不一样了。骨干队员正是当打之年，联赛中也出现了那么多身高、弹跳都很出色的苗子。如果林指导能够善加调教，我相信接下来的四年，中国女排一定能够有令人欣喜的突破！”
许仞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