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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最后的挣扎

我们赶到食堂的时候,打菜的窗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我一边排队,一边听身后的路溪桥抱怨。

“怎么还没到我们呐?我的肚子都饿扁了!待会儿香菇鸡块没有了怎么办啊?”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跟只苍蝇一样!”我不耐烦地回头白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拖着你,小爷我早就吃上饭了!”

“你再说一遍!”我眉头微微一皱地看着他。

他明显感觉到了我眼神中所带的杀气,刻意将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并且下意识地把脚往后收了收。

“呵!”我冷笑一声,挑逗地看着他,“有进步啊~”

“我这叫吃一堑长一智!”路溪桥底气不足地反驳道,生怕我再踩他的脚。

眼看就要到我了,我这才转过身去,不和他继续废话。

“阿姨,来份香菇!”我正要将饭卡放到机器的感应器上,却被人抢先了。

“阿姨!来份香菇鸡块!”

是路溪桥!

我有些受宠若惊,心里不禁有些欣赏路溪桥关照女生这一点,直至他伸手接过阿姨递过来的餐盘。

“谢谢啊!”他走时还不忘回头向我道谢。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无奈我正排着队,不能马上追上去,朝他的屁股来一脚,再跑到他面前给他一记漂亮的上勾拳,最后再狠狠地在他的鞋上踩上一脚……

“姑娘?”阿姨用打菜勺敲了敲手里的菜盘,我这才从方才的幻想里缓过神来。

“啊?哦!我要一份香……”还没等我说完就被阿姨无情地打断了。

“没有啦!刚才那是最后一份了。”

“啊?”我又看了看,无奈地说道,“那就来份土豆炖肉和炒茄子吧。”我心里有多失落,就有多想把路溪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最后再扔进福尔马林里面泡着!

我端着菜盘打完饭后,四下搜寻着路溪桥的身影。

“哼~可算被我找到了!”我端着盘子,气势汹汹地向他走去。

我重重地把盘子放在他面前,气愤地坐在他对面,他居然还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我两手握拳,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一根筷子,另一只手拿着另一根筷子,像磨刀一样地摩擦着两根筷子,愤怒的眼神却从未在他的身上离开。

路溪桥似乎也有所察觉,用手里的筷子将盘里的香菇夹起来,丢进了我的碗里。

“你不要以为把香菇夹给我就可以让我消气!”

路溪桥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喜欢吃香菇,顺手丢到你盘里的。”

“你!”

“好了好了!你要的话我都给你!”说着,便将盘里的香菇都夹到了我盘里。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啊!”他起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

“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我用筷子戳着盘里的米饭,自言自语道。毕竟自己的肚子是真的饿得不行了,也只好等自己吃饱了再和路溪桥秋后算账嘛!

我夹起香菇,放在白米饭上,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咚咚咚!”我轻轻地敲了敲门,生怕自己动静太大会惊扰到病人,因为现在正是病人的午休时间。

“请进。”

我慢慢地推开了门,探头往里面瞄了一眼。办公室里只有路溪桥、苏稠和另一位女医生,整个房间安静得除了敲键盘的声音和翻阅资料时的杂音,再也没有其它声响了。

我轻轻地把门关上,尽量将脚步声放至最轻地走到办公位上。

我瞥了一眼对面的路溪桥,他正用手托着下巴,眼皮缓缓地闭合又张开,一副昏昏欲睡地样子。

我拿起手机,给对面路溪桥发消息。

我原本以为他会很专业地在工作时,把手机调成静音加振动模式。结果,是我高估他了。

他被手机突如其来的“叮咚”声吓醒了,与此同时,我、苏稠以及另一位女医生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他抱歉地看了看我们,然后低头看了看手机,发现是我发的消息,就瞪了我一眼。

“你干嘛?”他问。

“今天怎么人这么少?”

“有的回宿舍休息去了,有的回家了。”

“那苏稠怎么不回去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一工作狂,别说午休了,连病假都没请过一天。”

“那个女医生呢?她也是工作狂吗?”

“她呀!她是苏稠的追求者,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整个办公室都知道这个‘秘密’呢。”

“苏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什么女朋友?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他单身了吗?”

“那他桌子上放的照片里的女生是谁啊?”我还抱有一丝期待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嗯嗯!”

“那是他前妻。”

“前妻”两个字一下子刺入了我的眼睛,我的目光顿时变得呆滞了。

他居然已经结过婚!我有些震惊。

突然,有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慌张地转过头,是那个女医生。

“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她满脸笑意地看着我,但我却并不是很喜欢她。

“嗯……”我轻声回应到。

“可以帮我去一楼的复印室复印几份文件吗?”

“办公室不是有复印机吗?”我疑惑地看着她。

“哦!那个坏了,不然我也不会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啊!”她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要让我复印什么文件?”

“你等一下啊。”

她转身把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的文件资料整理好,都递到了我手上,这些堆起来足足有我头到肩膀这么高。

“这……这么多?”我双手费力地捧着这些文件。

“你要是嫌多的话,就和这位帅哥一起去吧。”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路溪桥。

这明显就是刁难我!她就是想把我和路溪桥都支开,方便创造她和苏稠独处的机会!

我悄咪咪地瞪了这个女人一眼。

路溪桥接过我手里超过一半的资料,用下巴往门的方向点了一下,示意我该走了。

我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办公室,苏稠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也让我有点儿心寒。

“什么嘛?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我一走出十一病区,就忍不住抱怨道,差点把手里的资料文件都扔在了地上。

“明明是你们女人之间的战争!干嘛一定要拉上我啊?”路溪桥委屈巴巴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却暗自高兴。

“我们还是快点吧!不然他们就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抱着资料,好不容易才腾出一只手来按电梯。

没过几秒,我和路溪桥就乘着电梯到了一楼。

“复印室往哪儿走啊?”我转头问路溪桥。

他先是迟疑了几秒,然后无能为力地看着我:“我……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瞟了他一眼。

唉!男人果然不可靠,还得靠自己!我在心里不禁感叹到。

我捧着资料,小跑到前台询问护士。

终于,在我的努力之下,我找到了复印室。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我和路溪桥抱着比刚才的两倍还要多的资料,步态蹒跚地走出了复印室。

我们俩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电梯口,我的手和腰都快要断了。

“路……路溪桥,这次……你按电梯!”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说话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还能腾出手来按电梯啊?”

“那怎么办?就这样耗着,等……等别人来替我们按吗?”我质问道。

“诶~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挺靠得住的!”

这路溪桥耍起无赖来,还真是没皮没脸啊!

“我……就随口一说!你一个大男人……按一下会死啊?”我的手和腰是在酸痛得不行,我整个人几乎快要被手里的资料压倒了。

“快~点~啊~!我~要~坚持~不住了!”我督促到。

“等一下~马上就好了~”路溪桥背紧贴着墙,确保手里的资料稳固不倒,飞快地伸出一只手按下电梯,又飞快地将手缩回来分担资料的重量。

电梯正在下行,电子显示屏上数字正从4变成3,再由3变成2,却突然在2这里停住了。

“二楼好像有人上电梯!”路溪桥向我汇报着情况,但此刻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我双手费力地拖着资料,小心翼翼地向电梯门靠近。

“啊!”我前脚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从感受器传至我的大脑神经中枢,手里的资料也像漫天飞花一样地散落在地上。

“诶!你怎么……怎么倒下了?没事吧?”路溪桥听到声响后,艰难地把头扭向我,询问着我的情况。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我贪婪地呼吸着游荡在我周遭的空气,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镶嵌的格栅灯,它忽闪忽暗的灯光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试图抓住它,但无论我多努力,它都还在那里,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我单方面的靠近而有所改变。虽然它并没有像天上的星星那样,让我觉得遥不可及,但我知道它终归还是不属于我。

“那我……也偷会儿懒……”说着,路溪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里的资料失去平衡,无情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瞬时,他就像被大雪埋没了似的,身体被雪白的纸张所覆盖。

“爽!”他躺在地上,冲着天花板大叫了一声。

我放下了酸痛的手,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侧过头看着路溪桥,他也同样看着我。

我们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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