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择掂了掂手中的二十五两银子,今天这笔可算得上是个大买卖了,也对得起自己今日里的精彩表演:说流泪就流泪,说撞柱子就撞柱子,简直是天生的演员。
但是,其中却还是有一些小瑕疵,比如说被群众故事说得差点忍不住笑场,需要用双手来掩面;又或者突然没有泪了,还需要用袍子揩眼睛营造气氛等等,下次还得继续努力。
宁择是个精益求精的男人。他为自己今天的表现打八十分,另外再加六六六形势得分。
嗯,不完美。
不过二十五两银子还是挺完美的。等过些时间再将那玻璃重新塑好型,又能再捞个几十两,简直是一本万利。
宁择心里美滋滋,路上顺道买了整只烧鸡,整了些小菜,又打了两壶酒,一俱打包带回了自己的院内。
确切来说,这并不是他的宅院。
宁择是半年前来到金陵的。之前的他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像是这个世界的后世,但那个世界又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历史,就像是历史在某处的分叉口错过了应该出现的事,所以有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楚魏穆周厉邱是这个世界的历史线。所以,对于一个求真的文科性质出身的宁择来说,这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宁择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暂且不提,这并不是一件光彩且值得学习的事。只需要知道宁择初到金陵时,被一老汉捡到,又因为不熟悉情况而痴痴傻傻的他,被老汉带到这座宅院里,给另一中年男子作伴来了。这半年来,宁择负责赚钱养家,另一人负责貌……不对,负责花钱败家。得亏宁择有着这里还未存在的知识和技术,也足够二人赖以生存了。
虽然说有写知识和技术,可宁择也不是寻常可琢磨得透的人,这些知识和技术都被他用在了歪路上。比如这次制作的玻璃,他仅仅是瞧上了玻璃易碎的特性。是的,这样好骗人。
半年来,他二人的生存开销的银两,全都是靠如此行骗来的。当然,不骗穷苦,不骗孤寡,不贪巨财也是宁择的生意准则。
这次骗到洛秋怜,也是看到他们三人所骑得高头大马并非普通人家所能有,所以他才决定出手的。
宁择推门进入,边走还边大呼道:“老高!老高!老高!!”
前方房内探出一颗头颅来,一脸疲惫神色,无精打采道:“催魂啊!大中午的让不让人睡了!”
这不是老高还能是谁。这老高每日都病恹恹的,除了吃饭时见他有神色外,整日都没有没有精神。
宁择哈哈大笑并不在意,抬起双手,示意手中的几样吃食。
“噢,原来是饭点时间啊,你先整好,我马上出来。”说完,老高将脑袋伸回去,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老高提供住,宁择提供银子,两人之间保持有良好的默契。
宁择在院内将酒食摆好上桌,见老高还在屋内没出来,便高叫道:“我送些吃食过去给老吴,你可要等我们!”
那屋内传来两声砸墙声回应,宁择便带着一部分出门到隔壁老吴家院门口了。
“老吴!老吴!老吴!!”宁择边敲门便大叫道。也不知为何,宁择都感到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嗓音都变大了。
来开门的是老吴的女儿吴蝉衣。每次见到吴蝉衣的美丽脸庞时,宁择都在想为什么老吴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歹竹出好笋,可这笋品质有点高。
“宁大哥!”吴蝉衣见到宁择心里一阵欣喜,连忙开口。
“哦,蝉衣啊,你爹在不在,我和老高准备喝酒来着……”宁择心中一阵心虚,刚刚又想了一遍那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
“我爹就在里面,我去帮你叫。”吴蝉衣转身回去,留给宁择一个俏丽的背影。
“来了来了,宁小弟我来了!”不一会儿,老吴后面跟着吴蝉衣,两人双双来到门口。宁择将手中的吃食交给吴蝉衣,说道:“这些留着你父女两以后吃,不然待会老高放开了就留不下了……”
想起老高放开了吃的形态,吴蝉衣“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吴蝉衣脸色羞红,有些不敢看宁择。
“蝉衣,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吵闹的慌的话,待会你也一起过去吧,一个人吃饭也挺寂寞的。”宁择想到待会老吴肯定不可能站着走回去了,留下吴蝉衣一个人,也有些不忍。
吴蝉衣心中窃喜,转头看向老吴:“爹?”
“来吧来吧,谁敢不让你去我就揍他!”老吴见女儿心态,恨恨地剐了宁择一眼。自己女儿迟早会心甘情愿地插在这坨牛屎上。早知道当初就不拣他了,这还赔上个女儿。
宁择没察觉到老吴的眼神,待到吴蝉衣放好酒食,三人便一道回了老高处。
“老高!这烧鸡怎么就只剩下鸡头鸡脖和鸡屁股了?!”
…………
得亏宁择买得酒食多些,少了一个鸡其他酒食倒也够四人吃。
吴蝉衣吃得少些,不一会儿就吃饱了,然后负责给三人倒酒。
“我说,这蝉衣啊,就得给小宁当媳妇!不然蝉衣嫁给谁我都不同意!”老高喝得多了,语言也放肆了起来。
“放屁!我就不让!我女儿看上谁嫁给谁我都同意!就是不嫁给他着王八羔子!整日里不学好,骗人本事倒挺强!哪天我家女儿被他骗了还得帮他数银子呢!”老吴喝得也不少,听得老高说起自己女儿,连忙回呛。
“我哪里不学好了?这酒……”这酒对于后世来的宁择来说是淡了点,喝到现在也只是微醺,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
“你说什么?”老吴插嘴高声问道。
“他说他就是不学好!”老高大声应到。
这二人就是一喝了酒就耳背,声音不大就听不清。
“我说!我哪里不学好了!凭自己脑瓜吃饭能叫不学好么?!”宁择大声叫道。现在他暂时知道了自己的嗓音为什么会变大了。
吴蝉衣听得三人醉话,脸庞红彤彤的,从脖子到耳根,都染上了红色,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周围有人同意自己的感情,忧的是父亲却不同意,而心上人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吴蝉衣偷偷看了一眼宁择,只见他端起酒碗,淡淡喝酒,时不时再同父亲和高叔叔扯上两句,嬉笑怒骂,惬意十足,她心中已在向往着以后二人的生活了。
“什么?老吴你说我是偷?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那得叫窃!偷钱叫偷,偷主意那叫借鉴!”突然,宁择站起来大声说道。
“对!不是有句话叫做窃玉偷香么!小宁读书人只做窃玉偷香的事!”老高附和道。此时他已经醉了,完全没在意他的话中有偷字。
“好!就算你只窃玉偷香也行!可是你的银子怎么来的,你说?!莫不是大风刮来的?!”醉醺醺的老吴大声呛道。
“都是我聪明的大脑袋瓜子想出来的!”宁择一口喝光酒碗的酒,大声说道……
最后,如同往常一样,待吴蝉衣收拾好酒桌残余后,八分醉的宁择和吴蝉衣扶着老吴回到吴寨,宁择再回到高寨睡下,这一次酒席就结束了。
…………
翌日中午,宁择抚摸着自己嗓子醒来。也不知为何,来到这边每次喝醉后醒来都是自己嗓子疼,难道喝酒已经开始伤嗓子了?
“梆!梆!梆!”宁择连敲三次床边的木墙。隔壁睡着老高,这个时间点他也应该要醒了。
“梆!梆!”对面回敬两声。
“喂,老高,去买些早食了。”宁择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想到对面传来一个更为嘶哑的声音,答道:“你去,我病了,嗓子疼地厉害。我要油条和炸果儿,记得多放辣子。”
这是要以毒攻毒啊。
宁择心想着,赤身起床到天井内开始洗起澡来。
刚洗罢还未来得及擦干,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宁择猜大概是老吴吧,毕竟老吴喜欢在喝醉后第二天上门嘲讽二人,就因为他起得早。
宁择也并未当回事,把毛巾往腰上一围便前去开了门。
“呀!”吴蝉衣见来开门的宁择一身赤裸,只腰上围了一块布,心中大臊,连忙尖呼出声,再用一只手挡住眼睛。
来的不是歹竹,而是吴蝉衣。这让宁择也是大为害臊,自己的裸体可是还没被女人看过呢!连忙也用双手挡住胸前,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明白,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哎呀!宁大哥,你快去穿上衣服!”吴蝉衣脸色通红,单手还是挡在眼前,连忙催促道。
“啊?嗷嗷嗷……”宁择连忙飞奔回自己屋内穿上衣物,中途还将毛巾掉下过一次。
吴蝉衣脸色羞红不褪,在院中将做好的早食摆好,静静地坐着,等待着宁择和高叔叔起床食用。
可是,在今日里,有一个场景估计她就算是用这辈子都难以去磨灭的。
她会永远记住那个在太阳底下散发着灿烂白光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