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纱帐上绣着精致的红莲,大红锦被上也绣满了花纹。
青白起身下床,一头白发散在胸前,被她一把扫到身后,部分发丝柔顺地荡着,轻卷起好看的弧度。
看着陌生的地方,青白踩着冰凉地砖走出房间,弯弯绕绕地走过了隔间,大厅,浴池,好奇地看着这里,也不顾赤着双足寒气入侵。
“这里可真好看。”青白环顾四周拿起桌上的糕点小口地吃着。
两道黑色身影在走廊上半蹲着,隔着门缝在偷偷看着什么:“唉,你别挡着我。”
一身穿黑色锦服的少年使劲拍着身前的头,一把将他揪下,松了松勒得慌的发束:“给我蹲下!”
另一少年也同样穿着黑色锦服,头发装束皆都一模一样。都长得唇红齿白的。
被打少年不爽地站起撞上他的下巴,气愤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疼的眼泪直掉的少年。他一连好几下打在少年的头顶上,“哎呦!好疼。”“莫织,我忍你很久了,你个……”
“哇呜呜呜,幽冥大人救命啊,莫让快把我打死了……”少年捂住头在地上打滚,还不忘护住他的俊脸。
青白听见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放下糕点,开门站在走廊上看着两人开口道:“你们是谁?”
青白声音清脆悦耳,二人听了皆都停下抬眼看她,都是一副恐惧的表情,齐齐开口:“鬼啊!”
两少年跌跌撞撞地像阵风一样消失了。留下青白一脸茫然,她看看自己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摸摸小脸,“说我是鬼,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啊!
青白进屋里寻找镜子,她看着镜里的女子,一头白发垂到腰际,身穿黑衣,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么一看确实很像那什么。”纳闷怎么会变成这样。
幽冥王听说青白醒了立刻赶来,他脚步匆匆地走进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站在镜子前的女子,青白瞥到镜中的男子,忙捂住脸低下头,她怕再吓到别人。
“青白姑娘,你终于醒了。”幽冥王自青白昏睡过后,每月都会来此看看她,这药无解,只能任由她睡着,看着青白渐渐透明的肌肤,幽冥王也无计可施。
蛮荒向来对陌生人戒备较严,加上诡魔又潜伏在暗中不知何时会出现,所以凡事外来者皆都要搜身检查仔细。
半年前有一带着面具的男子前来蛮荒说是要寻人,直接闯进幽冥殿,且来者不善,伤了殿中五人,幽冥王看着来人如此猖狂,便设了一个虚境将他困在里面,那人至今还未出来。
“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昏睡了很久吗?”青白跑到帐中,不再露脸。
“我叫顾茴笙,这里是蛮荒之地。”幽冥王慢慢走近黑帐,声音低沉:“一年前你吃了那药后就昏睡不醒,整整睡了一年。”
青白捂着脸伤心地说着:“那我醒来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刚刚还吓跑了两个人。”
幽冥王语气放柔:“这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你体质比较特殊,我帮你号过脉了,并没有什么事。”
“那那日诡魔逃了,他还有出来作怪吗?”
“还未发现他的行踪。”幽冥王脸色渐渐凝重,诡魔一日不除,他心里难安。
“这诡魔真是可恨!”青白小声嘀咕着。
“青白姑娘,不知你认不认得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
“他,他寻来了吗?”青白慌张地说着,惨了惨了,我还想多待几年。
“那人可是与你有仇?”
“没有,他是我仆从。”青白辩解。
只是仆从?看着不像。幽冥王暗自腹诽。“既然他是你仆从,那我便将他放了。”
青白掀帘看他,“你怎么把他抓了?”
“他一来就伤我蛮荒数人,难道我还要饶了他?”困了他半年也算扯平了。
“也是怪我一时贪玩,让他好找。既然他伤了你的人,我理应向你赔罪的,真是对不起啊!”青白叹了口气,混沌找了我那么久我应该要同跟他一起回去的。
幽冥王看着青白满脸愁色,不知为何起了挽留她的心思。“我听闻莲花山常年下雪,冰封千里间处处皆是皑皑白雪,从无外人走得进去过,不知是也不是?”
青白颓丧的说:“是啊!除了白茫茫一片之外,还是一片白茫茫的,好生无趣。我在那里住了那么久也不曾见过别的人,整日睁开双眼看到的除了无尽的白色就是刺骨的寒意,再无其他了。”
“既然如此青白姑娘何不在此多留几日,也好尽尽兴意不留遗憾。”
青白眼珠子一转,觉得可以,便凑到他身边说道:“那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的仆从甚是顽固执拗,我这才躲着他偷偷出来的。
你便跟他说我先他一步离开这里去了它处,一年后会回去的,叫他不要担心。”
青白幻出一颗珠子交给幽冥王,“若是还不行就将这颗珠子交给他,他看到后便会回去的。”
幽冥王将混沌放了,照青白的话传给混沌听,他还是不肯离开,于是幽冥王拿出珠子,混沌看到珠子暗淡无光,脸色大变,气青白既然这样信任他,将珠子交给他。混沌愤怒夺过珠子离开了蛮荒。
珠子是莲花山圣珠,一直不曾离开过莲池,此珠子和青白命脉息息相关,离了莲池太久对青白来说并不是好事,必须将它送往莲池。这也是混沌最担心的事情,所以一直不肯让她出来。
混沌走了半月后,青白觉得自己周身好像被一股寒流包围,特别舒服,模样也渐渐恢复正常。想来是混沌将珠子带回莲池了。若不是这次突然受创,她的珠子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就枯竭。
青白给自己一年时间看遍这世上的山山水水人事物,本就是偷来的,也不可太贪心。
“这样便满足了。”青白看着镜中的自己恢复原来的模样,展露出艳丽光彩,一身黑衣将她肤色衬得剔透雪白,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头上只用了一支铁簪子挽起,素雅大方,她伸出手指舞动起来旋转一圈,欢喜的出门了。
一出门就看见了莫织和莫让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不由得轻笑一声,自那日两人被吓走后,好像还不死心,总是偷偷躲在角落里看着青白,一日二人被逮个正着后一脸不好意思道歉,莫织看着恢复得差不多的青白看呆了,嘴里还说着:“前儿个看见的像是鬼一样,今儿个怎么就成仙女了。”
莫让听了立刻捂住他的嘴,陪笑道:“青白姑娘你别生气,莫大头他这里不太正常,不然他的头怎么会这般大呢?”
“唔,唔。”好你个莫让啊,敢诋毁我盛世俊颜,真是欠揍!我不把你的头给打出花来我就不叫大头莫!
莫让指着莫织的脑袋,挤出一丝笑意,欲拖着他闪人,青白听了噗哧一笑,觉得这两人好有趣,“没关系,我就当作没听到。”
随即两人就跟小孩子似的扭打在一块儿。青白笑着看了一会儿就走了。伤已大好,是该好好的游玩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