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羊,你要跑到哪里去?”那只手的主人把我拽回了光线偏亮的地方,“再跑,我可就得追到楼上去了。”
细细喘着气,我也发现了自己跑得有些快。
是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音乐灯光太过暧昧,大概是因为耳鬓厮磨太过密集,大概是因为——是因为什么呢?
“我来履行承诺了,我的小羔羊。”男人见我喘着气,放缓了脚步说,“这般,在下能有荣幸请您与我共舞一曲吗?”
明明是句夸张而戏剧化的语句,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却像极了情人间喃喃的呓语。
男人说着,弯下身子对我行了个奇怪的邀请礼,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鬼使神差地,我把手,放到了男人的手里。
我又开始上头了,我渐渐地想不起来自己跑来这里找他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呢?
被男人牵着,我的心跳变得极缓,意识也模模糊糊,只能跟着他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地朝着舞池的中央走去。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迷蒙中我努力地找着自己的思绪。
陆曼曼的衣裙水红色,丝缎般的光泽褪去后,那红色烧成了一团团安静无声的火。
“这个世界上,一见如故是多么的难得。”男人的声音从火焰里传来。
陆游的衣裙湖绿色,她长长的卷发像是海藻一般落下飘散,又随着水波升腾而起。
“你说对吗?我可爱的羔羊。”男人的声音从潮汐里传来。
女人的尖叫声随着那火烧着,随着那水翻滚着,夹带着势如千钧的黑暗,在我的脑海里虎视眈眈。
我张开了嘴,似是想要答应男人的问话。
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力量止住了我跟随男人的脚步。
我被那股来自另一只手腕上的力量迫使着转过身回过头,却对上了一片白色的衣领,衣领旁靠近胸口的口袋只有一条浅浅的裂口,我这才发现,面前是一具带着白松木气息的肩膀。
一只手横到了我的腰上,还有一只按住了我的后脑。
火焰熄灭在黑暗中,海水随潮退去,只有女人的尖叫声还在我的耳边留有余韵。
“好久不见,洛林菲尔德爵士。”
女人的尖叫随着我的脸埋进那个肩膀彻底消失,随后我只听见面前的胸腔里,低低地震出了这么一句问候的话语。
白松木的气息带着与那个胸膛温度不符的寒意,一点一点地,催促着我的心跳恢复了正常。血液涌回了脑子里,我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倚靠着的肩膀和刚刚那个问候的声音都属于一个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两手往身前一抵,试图退出那个怀抱,我压低了声音看向他,问道:“张斯达,你不去跳舞在这儿干什么?”
“哦?看来我的小羊已经有了牧羊人。”身后的男人逐渐走近,疑问的声音令我不寒而栗,“而且,还是位令人钦佩的男士。好久不见,张梓源先生。”
张斯达的眼睛里闪着我不熟悉的寒芒,放在我腰上的手也没有松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后的方向,张斯达说:“没有想到,曼曼要在今晚为我们介绍的神秘嘉宾,竟然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