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醒,我就在床上开始了翻来覆去的失眠。
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我仍然没有办法把梦里听到的话和张斯达完整地联系到一块儿去。
且不提那话的内容我听得一头雾水,仅仅是那温柔低沉的语调,我就不敢想象能从张斯达口中蹦出来。
又翻了个身,我想,或许是可以的,在他以往某些用情至深的角色嘴里,我听过这样的语调。
原来如此。
果然是梦啊,看来以后我得少看点张斯达演的电影。
鸟鸣渐起,晨曦降临。
一夜无眠。
离开庄园的这天我又戴上了来时的墨镜。
张家老爷子没有来送我和张斯达,只有那个叫做沃克的黑衣男人从刚刚送去早餐的老爷子的卧室走出来,领着我们一路到了主屋门前。
保罗还是没有出现。
待在庄园的这一个星期,张斯达和保罗都神神秘秘的。
一个常常早饭后就消失不见直到晚饭才重新出现,一个只在傍晚的西边小花园隔天出现,身上总添些新的小伤口。
这天送我们到门口的沃克脸和手臂上也有了淤青的伤痕。
“老爷子身体不适,今天就不便相送了。”神色坚毅的沃克说起话来却有几分文质彬彬。
想起保罗说沃克是他父亲这件事,我忍不住透过墨镜多看了这个似乎只有黑衣服穿的男人几眼。
“瞿小姐,您的眼神告诉我您对我很好奇。”
男人鹰隼般的锐利目光看向我,我感到有些紧张。
“保罗……”
“他会暂时留在这里,直到完成他现阶段的工作。”
男人蔚蓝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浅金的发微微泛着白,说话间有淡淡的烟草味从他身上传来。
保罗说她母亲不喜欢烟草的味道,可他和他父亲一样,在他母亲在世的时候都是个烟鬼。
保罗现在不是了,可他的父亲似乎还在抽着烟。
和沃克告别后,接替着领我们去大门处的夏宵说:“少夫人不用担心,沃克先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严厉,保罗先生也一直表现优秀。”
说完,年轻的管家露出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微笑,眼睛弯起,笑中还带着几分稚气。
旁边的张斯达先上了车,我紧随其后。
看了一眼车窗外一直保持着送别姿态的夏宵,我问张斯达:“你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们?”
“谁?”
“沃克,还有夏宵。”
张斯达看着车前的路,说:“没有喜不喜欢这回事,他们只为爷爷工作,仅此而已。”
“那保罗呢?”
“保罗为我工作,一直都是。”
我眨了眨眼:“张斯达,你们家氛围挺奇怪的。什么都分得这么清楚。”
目光往我这儿偏了片刻,张斯达说:“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不像个家。
“这样的氛围才是他需要的,但他似乎对你不错。”张斯达嘴角有浅淡的笑意。
“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给老爷子写信,每年还会附着照片寄过去,相当于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你以前可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张斯达嘴角的那丝弧度开始明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