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韩昭正在给楚玹煎药,心下却想着旁的事。
那一日回府后,那位女医者看了他好几眼,脱口就是:“错不了,这会儿是如假包换的傻大个了。”
当是时,他是又羞又急又怒,竟硬生生憋红了脸,不明所以的同时,却也没说一句话,只瞪她一眼,侧过脸去。
哼,大丈夫不同小女子计较。
未曾想,这人又似审犯人似的询问他自王爷遇刺以来的一切动向,偏偏王妃还向着她,也罢,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再忍一回。
好家伙,口风一转又说将军中的是七叶飞花毒,需要在原有方子上加入银岫蓝方能解毒。
之前明明说是七叶断肠草的。
他当即便出言讽她:“这么说,你方才是误诊了!?”
云摇懒懒地瞥他一眼,高傲地抬起下巴,像只美丽的天鹅受到了挑衅,语气也少见地冷了下来:“我不会误诊。”
自信到自负的语气。
真是狂妄!
嗯哼,还有点莫名的熟悉……?
这暂且不管,王爷怎么能让这种目中无人的庸医诊治?
当下他便打算再找别的大夫来,又思及王爷昏倒前的嘱咐,心念一动,想到什么,又对凝容说:“王妃,卑职听说烟寒水堂的云姑娘医术最为精湛,卑职这就去寻她,定好过这庸医!”
凝容有些无奈,刚想说什么,被云摇的一声“王妃”止住。
“怎么?”怕我坐实你这庸医的名头了吧?
不想云摇盯着他半晌突然笑出声来,一时竟停不下来,反而愈笑愈欢。
片刻后她扫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病号楚玹与床畔目光灼灼的凝容,才握拳轻咳一声,肃了肃脸色,只是眉眼间掩饰不住的自豪、骄傲与狡黠几乎要溢出来,完全顾及不了场合状况什么的,就那么直直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眼中。
“多谢夸奖,韩副将口中医术精湛的云姑娘,正是在下,云摇。”
“……不过民女倒是没料到,民女如今竟是如此声名在外了?居然能入了韩副将的耳?”这话便是满满的恶意与揶揄了。
“……”
其实韩昭也不懂,前几日将军莫名腹泻,事后便命他查一查烟寒水堂。
不过,即便如此……“那也不行,银岫蓝寥寥几株,将军最是心爱,我若是私自动了,将军非扒了我的皮。”
云摇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声音轻飘飘地钻入韩昭的耳朵:“也好,你可以为你家将军准备后事了。”
“……”
……
今日已经是第七日,按照那庸医的说法,今日将军就该醒了,等将军醒来,哼哼……
韩昭心忖着,扇药炉的动作也更来劲了。
不多时,韩昭捧着刚刚熬制好的药前往楚玹的主卧。
床边,凝容正用刚拧干的毛巾为楚玹拭脸。
“我来吧。凝容接过药碗,如过去的六日一样,一勺一勺地喂药,偶有汤药从楚玹的嘴角溢出来,她也小心地用手帕拭去。
女子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衬她宁静美好。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