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一路前进。白迪坐在车里,通过车窗望着外面的极远处的山黑色的轮廓,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忽然他心念一动,对赶车的萝卜士兵说:“停一下!”
马车停了下来,叫萝卜的士兵恭敬地问:“大人,有什么事吗?”
“我要下车。”
踩在湿润的土地上,白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清凉的气息钻进鼻子里。环视一圈,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上,两边是连绵的丘陵,天空没有下雪,呈现出淡淡的灰蓝色。
“你回去吧,接下来我自己寻着脚印追过去。”白迪平静地说。
萝卜一惊,连忙说道:“这怎么行,舒将军命我把大人送与姜木兰大人汇合,我怎么能半路离开,回去会挨舒将军处分的!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大人要是遇到匪盗可怎么办?!”
白迪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回去你跟舒将军说是我的意思就行!此次我本是为了剿匪去的,匪盗来多少杀多少!好了你不要说了,回去吧。”
感受到白迪语气中的坚决意思,萝卜士兵犹豫不决,一面是舒羽的命令,一面又是白迪的要求,而且当时舒羽对白迪的热情他都看在眼里,想来是什么大人物,他两边都不敢得罪,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迪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那士兵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想要跟上来,却被白迪回头的目光制止了。就这样白迪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起伏山丘的尽头。
走了老远,白迪遥遥地回头望去,透过林间的缝隙,他发现那个叫萝卜的士兵依然立在原地,他不禁为这个老实人感到好笑,忽然加快了步伐奔跑起来,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他感到一阵的清凉与安逸。
跑了一会儿,再回头看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那士兵的身影了,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也许只是被树木遮挡了。
他背着手,噘着嘴吹起了小曲儿,闲庭信步地走着。他东张西望,一会儿仰头看着高大而陌生的树木,一会儿玩弄奇异的花花草草。第一次,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无比的好奇。至于其他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不如一株草重要。
自己要不要就这样离开呢?白迪想着。
现在明显是脱离那个可怕组织的好时机,找个远离他们的地方,相信凭借自己的实力,自己也不至于饿死,说不定还能混得风生水起,毕竟天赋者,在这个世界是相当吃香的。
但是自己能干什么呢?是平平淡淡度过比较好,还是另找个势力附庸?转念一想,如果另找个势力附庸,自己又何必离开呢?而且就像萝卜士兵说的,这个世界兵荒马乱的,虽然自己有天赋实力,但真的有地方让自己平平淡淡度过吗?
自己当老大呢?以自己的实力,在普通人看来是无可匹敌的存在,那么是要召集一群小弟打家劫舍,还是学穿越前辈们创业致富呢?好像都不怎么靠谱。莫非自己要隐居山林,过着原始人的生活?可据说山里还有凶猛的异兽,貌似也不怎么安全的样子……
渐渐地,渐渐地,白迪陷入了无尽的思虑当中,他忽然想起了辣妹儿对他吼的那句“你脑子里除了逃还有点啥!”不由撇嘴嘟囔:“不跑难道拿给别人砍吗……”
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各种想法蜂蛹而现,好像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白迪回过神来的时候,四下一望,周围全是树木,天色也临近黑夜了,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声音:卧槽,迷路了!
他爬上附近的一个至高点,环视一圈,四周还是一模一样的树木,一模一样的山丘,看不出哪里有路。难道要露宿野外了?他想。不妙的是他没有帐篷,也没有引火的东西,这时候他有些羡慕辣妹儿的天赋了。
忽然他在两颗树之间的缝隙中看见一个类似房屋的东西,天色昏暗,他只看见一个轮廓,仔细一瞧,果真是个小房屋,在对面山丘的山脚下,而且不止一间房屋,貌似是个山里的小村落。
白迪大喜过望,忙往那边奔去。
临近山脚下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些吆喝声和动物的惨叫声,越近声音越大,逐渐地听清一些语句。
“快!”
“用力!”
“插进去!”
“没用的东西!”
白迪一脑门黑线,冲出去大喝一声:“干啥嘞干啥嘞!”
“快,用力!没吃饭吗!厘都不敢杀,你这么软弱怎么活下去!”
只见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抓住一个十来岁小男孩的手,那个小男孩手上握着一柄长矛,而在他们面前,是被陷阱困住的一头很奇怪的生物。
白迪没见过这种生物,体型跟猪差不多,脑袋奇形怪状的,额前是深深凹陷下去的,两个眼睛小的几乎看不见,四脚成爪。
小男孩泪流满面,被父亲逼着用手中的长矛用力刺杀面前的厘,可厘皮糙肉厚,任由他怎么刺厘依旧活蹦乱跳的。
看见白迪,一大一小都吓了一大跳。
“什么人!”那个大胡子男人反应过来,拿过小男孩手里的长矛,随手将小男孩拉在身后,半蹲着身将长矛举在胸前。
“好汉,误会!我只是迷了路的旅人,看见这边有村庄,想要借宿一晚。”白迪连忙举起双手,表示友善。
“外乡人。”大胡子男人低声说了一句,收起了手里的长矛,不过还是警惕的盯着白迪。
“你从哪里来?”
“我从瓦里城来。”
“胡说!”大胡子男人怒喝一声:“城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大哥别激动,我都说了我是迷路才来到这里的。”白迪忙解释说。
大胡子男人盯着白迪看了半晌,眼中充满了对陌生人的怀疑,那眼神看得白迪心里发毛。
“你走吧,我们村不欢迎外乡人!”半晌,大胡子男人挥手让白迪离开。
白迪讪笑着点头:“呵呵,那就告辞了……”
白迪转身正要走,忽然那被陷阱困住的离挣脱了束缚,吼吼着一头把猝不及防的大胡子男人撞出几米远,男人身后的小男孩也遭了殃,被一齐撞飞了出去,好在男人应变迅速,在空中把小男孩抱在了怀里。
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直叫人牙根发酸,它的一只爪子似乎已经折断了,尽管如此它仍然没有放过眼前人类的意思,对着倒地的人类父子再次冲撞了过去。
大胡子男人忍住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将小男孩往旁边一推,然后就地一滚,躲开厘的冲撞,随即跳起身慌忙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长矛,坚实的臂膀隆起,啊的一声怒喝,长矛狠狠地插进了厘的脖子里。
刺耳的叫声传遍了整个丛林,遭受重击厘没有马上毙命,生命的顽强让它此刻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与疯狂,它拼命地甩头,弓跳,践踏,横冲直撞,而那个小男孩就在它的脚下,眼看就要踩上去了。
大胡子男人凄厉地大叫一声:“小山,走开!”
只是十一岁的小男孩吓得满面惊慌,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躲避。
白迪见势不妙,早已奔了过去,但此刻他距离小男孩仍然有三四米,而厘的爪子已经快要踩到小男孩头上了,眼看是要来不及了。
小男孩发出尖锐的叫声,惊恐的闭上了眼,大胡子男人也发出了绝望的吼声。
“畜生看剑!”白迪急中生智,大喝一声。
只见他手臂向厘一甩,一条长长的黑色铁棍凭空从他手中生长出去,像极了某只猴子的武器。砰的一声响,铁棍结结实实顶在了厘庞大的身躯上,让它飞出去几米远。
眼见突发的奇想成功实现,白迪心下高兴,继续乘胜追击,冲过去就给倒地不起的厘当头一棒,巨大的力道把它的头骨都敲裂了,而连续遭受致命打击的厘终于也不再动弹。
久久没感到疼痛,小男孩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仰头看见一个亲切而熟悉的脸孔,惊慌的情绪这时候才释放出来,他一下子扑到大胡子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大胡子男人轻拍着小男孩的背,心中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谢谢你救了我儿子,不知道怎么称呼?”大胡子男人向着白迪行礼道。
白迪正玩弄着自己新开发的能力。
明明想要的是剑,怎么是根棍子?自己想的可是执剑走天涯,又不是取经。
他控制着从自己手上长出来的棍子,让它变成各种形状,时而弯曲成弓,时而缠绕成一团,搞了半天却还是没能变出一把剑。
见白迪自己玩的热闹,大胡子男人尴尬的笑笑,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大胡子男人再次躬身行礼道:“刚才实在失礼,还望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啊!”好似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白迪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忘了还有人,你刚才说什么?”
大胡子男人现在比起刚才来好说话多了,他不在意的笑笑,继续说:“你救了我儿一命,实在感激不尽!”说着他把一边擦眼泪的小男孩拽过来,喝道:“还不快来谢恩!”
“不必这样,举手之劳而已。”
“我叫李大山,这是我儿李小山,山下的村子是李家村,我们都是李家村的村民,刚才教我儿打猎,谁知这兔崽子平时大话说的比谁的亮,事到临头却如此懦弱!”大山给了小山后脑一拳:“真是让人笑话!”
李小山红着脸委屈巴巴的捂着头不敢吭声。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叫我白迪就好了。”
“白少侠,刚才真是失礼了,现在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难寻,白少侠没有住处不如到我家里住上一晚,明早我再带白少侠出去!”
李大山一口一个白少侠,叫的白迪心花怒放,正好也是要找个睡觉的地方,既然有人邀请,他也是乐意得很。
李大山也是非常高兴,拖了那死去的厘就往山下走,白迪见他拖的费力,便出手帮他。李大山很是不好意思,说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恩公。
白迪一言不发接过绳子,心想:按照你这个速度,星星出来了都不一定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