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肾上腺素火箭冲天式飙升,解良心跳如鼓,在他的眼睛里面,白色的影子左右地迅捷跳跃,快如一道箭影,即将射入他的眼睛里。
一颗凸出地面的老树根磕绊到解良的脚后跟,他一个踉跄一屁股后仰坐在地上,白影戛然而止,疯狂地挣扎着,爪子狂乱挥舞带起阵阵的风,血口白牙咆哮着垂涎飞溅。
解良的头发被风微微拂动,声浪大得刺痛他的耳膜,粘稠的口水糊了他一脸,又恶丑又恶心。是白狼。它被一根手腕粗的铁索束缚着,铁索在它的脖子上套了一个圈,同时在靠近前肢的胸口上套了一个圈,这样即使是把头砍掉都无法从中挣脱。
由于白狼饿死鬼般努力够着眼前的人类,铁索被紧绷如琴弦,另一头捆绑在一颗通体枯黄的树上,铁索在树干上套了四五个圈。
心跳缓缓降低下去,解良嫌恶恶心地用袖子擦拭着口水。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可惊奇和担心的,他曾经就以白狼的姿态在高原上活了一段时间,对白狼的模样和躯体之巨大早已习惯。有一段时间,他实在无法接受变成狼的事实,在高原的积水潭上仔细观摩白狼躯体,仔细研究。他曾幻想白狼的身体上会不会存在什么类似于按钮之类的东西,一按下去直接变回人类,就像假面骑士摘下腰带。
“你没刷牙的吗,口臭得严重。”解良站了起来,从容地看着白狼,只要它的爪子在前进一公分就能够到前者。虽然它看起来入马匹一般大只,带着轻易撕裂他的尖牙利爪,但是解良并不害怕,此时的它就像村里七姑家里的大黄狗,被栓在大理石桌子的台脚下,每次见过她家时大黄狗狗都要从屋内钻出来吠他,因为他去她姑家里玩耍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黄狗那毛发柔顺的翘挺尾巴烧成焦黑一段,再也长不出毛了。
由于大黄狗的执怨,解良再也没去七姑家里玩过,即使他用大量肉肠补救都没得到原谅。每到放学,他总喜欢在放学的时候挑逗大黄狗,站在狗绳范围外,不多一寸,不少一厘,伸手给大黄狗咬,可它就是够不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天,狗绳没有系……然后他老爸背着他去打狂犬疫苗,在然后他老妈一直责怪他老爸,叨叨不停,他老爸只有挨骂的份。
这段记忆是解良在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上重拾的,多少有些温馨,给了解良希望。
“我们坐下来谈谈!”解良风轻云淡,他觉得此刻越是淡定越显得越有底气,虽然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装什么装,活了几百年,什么人没见过?“白狼出乎意料镇静下来,语气淡定。它漫步踱回树底下,趴下来耷拉着脑袋。
什么鬼,都不按常理出牌的……解良心里腹诽。他恍然大悟,事出反常必有妖,妖可不是动物,它具有远超人类的寿命和一般的智能,哪里可以用对大黄狗这样的家畜的思维对待妖呢!
“你一无所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你必须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你没有选择。”白狼慵懒地说,完全不似刚才那个凶恶的白狼。
“我说,你哪来的底气?”解良遇见这样的奇葩简直无语,都是狼妖,他不应该像黑狼那样一副恶相分分钟要磨牙吮血的样子?眼前的白狼更像是一个你大爷……
“只要你的意识受创身体被我接替,我就把你的身边的人吃个精光,就像你们人类吃泡椒凤爪。”白狼也是云淡风轻,但是嘴里垂涎欲滴。
泡椒凤爪?什么鬼……解良脑袋蹦出个大大的问号。这妖还吃泡椒凤爪?
“只要这个身体死了,我们都会死,你要是伤害他们任何一个,我就自杀,咱两一块死!”解良的口气坚定。
“人有了希望就不会自杀,即使绝望都还会在本能下挣扎。“白狼那双纯白的眼睛忽然认真起来,似乎在洞察人心,”如果你不打算自杀那你就小心了,一旦你使用我的力量,我就会——”
白狼露出一个“给个眼神你体会”的微笑,洁白的犬牙闪闪发亮,几乎可以闪瞎24k钛合金狗眼……
02
这是凶恶的妖兽们在相互撕咬。
皎洁的月色下,光影飞移。黑白影子相互冲撞,继而弹开,它们的落脚点在地面铲出泥窝,发出砂石剧烈的摩擦的火星和声响。
一黑一白两头狼在房屋间迅捷跳跃,脚爪在地面和泥墙上犁出一道道沟壑,高昂嘶吼鼓动低沉的夜晚,利爪撕裂空气和肉体,一面面墙震动和冲击中倒落,鲜血还未来得及滴落地面,迅疾的影子早已移出百米开外,原地的气浪参夹着血滴涌向四方。房屋内的羊群恐惧地战栗着,危险的气息几乎令它们窒息,它们伏到在地,如死了一般。
红眼狼群识趣地远远躲避,逡巡徘徊或者加入进攻人类的队伍中,无数的前车已经被撕碎那一场飓风当中化作粉屑,说明在王与王的战争中,小卒是不可以参与其中的,谁也都不愿意牵连其中,当然也不敢,它们在恐怖的气息中退怯,以至于连靠近那激烈的气浪的气力都没有。它们虽然受到其中一个王的操控,但是只有活下来的王才是它们的王。
“憋死我了,出来的感觉真好!”黑白影子都停了下来。白狼自言自语,似乎享受着眼前这一切。
黑狼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创口,但是整头狼每一寸肌肉都在戒备的状态,完全没有退怯服软的姿态。
白狼高高在上,洁白的皮毛没有一点点创口,也没有一丝污垢。它咆哮着,带着威慑意味的嘶吼在整个草原通畅无碍地扩张,红眼狼群为之退避三舍,低头安静地观望。
03
将士们再没有遭受到狼群的攻击,一部分人依旧在绷紧神经防御,余下的人整顿物质和救治伤残的士兵。
即将迎来黎明,还活着的人都松了心,支援部队正在来的路上,他们的心里都充满希望。但是白狼的嘶吼传来过来的时候,联军的气氛再一次压抑起来,几个伤兵因此没挺过去。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受到了压迫感,草原上吹过来的风越发地凛冽。
“老家主,我亲眼看见狼群中有一头白狼,围绕它的妖风把上万头狼绞成粉屑,我怕它对我们不利!“年轻的士兵找到了老家主,他身心俱疲,说话都用尽了力气。
“照顾好你们的领军,一切很快就有结果了。”老家主站在屋顶,定定看向远处。花亦精疲力竭,早就睡死过去,但是眉毛目微蹙。
04
所有的狼群低头噤声表示臣服,只有黑狼妖努着尖牙,利爪伸张,低沉地怒吼。
白狼昂起头,从容向前漫步,瞳孔中白芒如柱,它忽地一跃,身影消失在月色当中,紧接着黑狼的背部皮开肉绽,就像被凌厉的快刀切割,露出白色的肋骨和鲜红的血肉。
白狼的脚步落地,再次跳跃,但是白芒如柱的目光一下子熄灭。
“不,你打不过他,会害死我的……”
黑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人类,利爪擒拿住悬空的白狼,一把把它砸向村子,四五座房屋被洞穿了,最后一间摇摇欲坠。
倒塌之前,解良从窗户跳了出来,手里扯着条布料把光腚包裹起来,裤裆凉凉。
黑狼从别处房屋屋顶跳了下来,解良捏着锅铲还击,锅铲的头打断了,只得掉头跑路。黑狼妖虽然负伤,但动作不可谓不敏捷,一个借墙跳跃跳到解良面前,它向后张嘴,略作突进,解良撞进它的嘴里,左半边肩膀瞬间被咬死。他即使反应过来,断头锅铲捅进黑狼的脖子,向着一个方向转动。
剧烈的疼痛作用下,黑狼妖猛地甩头,巨大的甩力用解良砸穿一面墙,进入漆黑的房间里面。鲜血从它的脖子滋射出来,但是很快就止住了。它晃晃脑袋清醒清醒,循着气味追踪过去。
解良伏在屋顶上面,手里拿着断头锅铲,由于断口处刚好断出一个尖锐的形状,这件武器还是相当地有攻击力。
黑狼妖摸进了屋内部,灵敏的鼻子寻找着解良的气味。攀上屋顶之前,他把肩膀的血涂抹到房屋的各处。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就像整个人被夹到锻造台捶打了一番,半边肩膀感觉被卸掉,左手捏紧拳头时颤抖不已,完全没有力道。
如果这幅不是白狼的身体,骨头早就粉碎了不知多少回,到头来还是使用了白狼的力量。解良紧紧捏着锅铲,迟早他也要掌握自己的力量,足够活下去,足够拿到道玉的力量。
黑狼妖还在屋内转圈圈,解良掰了泥墙上一块干泥,使劲挤压自己的伤口直到鲜血把整块干泥染湿。
屋外一声响动,黑狼妖迅速出到门口,它警惕地看着门外的泥石头,鼻子动了动,然后才慢步走出大门。
解良从屋顶的边缘跳下,断头锅铲从黑狼背部的伤口刺了进去。为了刺得更深,他把自己的身体压上去。整把断头锅铲沒黑狼的身体里。
黑狼本能地挣扎,解良跌落地面,左边肩膀首先落地,肌肉撕裂骨头崩断,痛得周身抽搐,表情都要扭曲。他再也站不起来。
黑狼捏着解良的小腿像挥动棒槌一般把他狠狠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脑袋磕到硬物,他感觉头痛欲裂,视野正在模糊,模糊但高大的影子摇摇晃晃向他慢慢走来,最后哐当一声倒在自己身边。
解良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发出如柱子一般的白色光芒,他直直看着黑狼妖的眼睛,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紧接着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灌进大脑里面的感觉,大脑几乎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