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溃军

离平壤50里外的虎山上，此时正有一小队人马猫着腰在山上艰难的前行，虎山因其势险峻，山上积雪终年不化，在当地素有名气，据传不少的猎户进山也有失足坠亡的先例，可见其山之险。只见这队人马人人面有疲色，身上到处都是污渍和血迹，当先之人左手拎着一支短柄骑枪，右手执一把劈山刀一路披荆斩棘在前开路，其他人人手一根长竹杖跟在开路大汉身后，走了一会队伍中有一个男子说了一声“走了这么久了，鬼子的哨骑应该不会追来了，大哥你也让兄弟们休息下吧”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子听闻沉吟了片刻道：也罢，大家原地休息片刻，不要分散。众人皆应了一声，各自分散下来坐了。拎着劈山刀的男子背靠一棵大树坐下，捋了捋刀口便往旁边的大青石上磨着刀，原先喊累的男子此时走到了磨刀男子的旁边道：大哥，为啥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走如此山路，大军此时应沿着大路往北方向撤退了吧，我们此时下山挑小径走说不定还能赶上。大哥摇了摇头道：四弟，此刻想必平壤城早已破了，东洋人正忙着追击，我们此刻不管是走大路也好，小径也罢，人人疲惫，尚无马匹火器弹药，此时回去想必在路上早已成为别人的活靶子了。四弟闻声默然不语，众人沉默了片刻后另一名男子道：那我们难道就在这虎山上猫到饿死、冻死吗？劳什子的到这鬼地方受罪，还不如下山和东洋人拼了。人群中有人哼了一下“拼？你郭老三口气真的是大啊，守景昌门的时候你还不是跑了，有本事你和鬼子死磕去啊”郭老三听闻此言，将手里的武器扬了起来“陈孟群你看看老子的曼利夏，临阵配发不说枪子还塞不进去，难不成还让老子拿着这玩意跟鬼子搏命？，你怎么不说你们传字营，好好的快炮转手就送给鬼子真不愧是....“话音未落，陈孟群已经虎扑至郭老三的身上，两人扭打成一团，陈孟群身材不甚健壮拳速倒是很快，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混乱中一记蹬腿狠狠的踹在了郭老三的腹部，郭老三被踹飞半丈多远撞在了雪松上，虎山上的雪松积雪奇厚，一下子坐着休息的众人皆被松树抖落的积雪来了个覆顶。大哥站了起来高吼了一声“够了，大家都是退下来的，既然是退下来的谁都没资格笑话谁，真正有资格的人现在都躺在那里了，”男子声音不大，但是在众人中颇有威信，一发言众人一反刚才互相挖苦奚落的态度，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大哥走到了郭老三的旁边将其扶起，又俯身从地上捡起数十支枯枝分发给众人道：现在我们这边也没有别人，上天下地中间就我们十五条人，既然大家信得过我陈慕荀跟着我一路上了这虎山，我现在有一个搏命的主意，说完愿意跟我一起干的留下，有其他想法的尽可下山，我陈某人绝不拦着。众人皆言愿闻陈大哥详谈，陈慕荀道：眼下我们的大军一时半会是不会再打回来了，我料定此刻东洋人早已封锁了前往义州的路线，我们现在这伙人已经是孤军了。人群中有人道：那我们怎么办，向东洋人投降吗？还有人道：我们投降了东洋人会杀我们吗？陈慕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禁声，道：我的计划就是在这虎山潜伏数日，避过东洋人哨骑对我们的追击，等东洋人回师了再由西边下虎山，那时再往义州走我们尚有一线生机，大家如果同意我的想法，就将树枝举起，如有不同意见的将树枝掷于地下。说完陈慕荀便走到了一边又磨起了刀，众人面面相觑，仿佛手里的玩意已经不是树枝而是他们的催命符，若明若暗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疲惫不堪的神态更始原本就凝固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沉默了很久第一个站起来的还是陈孟群，他将树枝举了起来道：我听我大哥的，反正现在出去多半也是个死，不如先在这隐忍两天，到时候再出去给兄弟们报仇不迟。其他人都抬头看着陈孟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表态，“怎么了，你们说话啊，一个个不是都号称剿过匪杀过白皮鬼子的元老吗，怎么连这么个主意都拿不了，我看你们都是一群娘们”在陈孟群语言的刺激下不断的有人起来表态，也有人表示要自己下山找活路，陈慕荀也不拦着任由他们自行下山了，陈孟群统计了一下十五人去了其九，算上陈慕荀共计九人，他走到陈慕荀旁边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慕荀道：虎山山势险要原本山上飞禽走兽理应不少，但是自从东洋人和我们盛军大战了一场，想必枪炮声也将这些走兽吓跑了不少，这些野味应该是指望不上了，等扎好营寨我带人去搜寻下垫饥的物什，干粮大家尽量别吃了，到时候下山时候还得用来救急。现在王纳、陈奇恩先清点一下干粮，其余人都跟我去砍松树用来避风雪。幸好小分队中有左军工营的长夫杨荣，在他的指导下不到半天的功夫三座简易的行营已经搭建好了，众人皆累的瘫在地上休息，朝鲜的天色黑的快亮的也快，方才一袋烟的功夫东际已泛出了鱼肚白，陈慕荀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道：大家也疲乏了，先在此地休息一会，德发、孟群，你们两个和我去旁边侦察一下敌情，顺带看下能不能找些食物回来充饥。陈孟群和德发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拿着手里的毛瑟步枪跟上了陈慕荀。此时中原大地尚有米面粮酒，飞禽走鸟，鱼蟹虾蚌以供朵颐，朝鲜已经天寒地冻飘起鹅毛大雪，陈慕荀等人所在的山早已是人烟罕至，哪有什么充饥的食物可寻，莫说是动物，此时连地上遍地可寻的菌菇也没了行踪，德发道：陈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鬼天气我们再走下去也是徒劳，不会有吃的了。陈慕荀道：现在还早，我们再找找看，顺带可以侦探一下周边山势。三人呈品字型展开继续往前行进，忽然陈孟群说了一声：“大哥，你发现没有，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