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谁敢!”南陌却突然冲出来将余问护在身后。
南陌的出现,让余问很惊讶。他以为,今天他又会打一架准备明天转学时,南陌把他护在身后,以至于他改变了主意,看看这小丫头能怎样。
“你们不许欺负他。”小小的南陌,却吼了一大声。
“哟!这不是老大看上的那妹子嘛!”一个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快让开,小心连你一起揍。”那个让人讨厌的声音又接着说。
“我就不让。”南陌那一倔脾气一上来,谁来都没用。
那时的南陌十一岁,把一个从来不与自己打交道的男孩子护在身后。南陌从未有过冲动,从未有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时的南陌只会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别人的生活,默默的记住人间冷暖,也在渐渐领悟人间的生离死别。
那时的她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着余问死在她面前。那个每天会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却从不与她交流的像哥哥一样的男孩子。她懂生离,早已不想再经历死别。
那天的她和余问都清楚那是一群怎样的人,余问在等着一切发生,南陌阻止了那一切的发生。
那件事后,星星依旧闪烁寒光,月亮依旧很美,只是风貌似并不温柔。之后的他们,会在上学时遇到,南陌一看到余问就快速地离开。余问总是把一切尽收眼底后,不紧不慢的跟在南陌身后。那时候南陌总以为,余问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又或许,余问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只是那时的余问,以为自己了解了一切,以为南陌和自己连朋友都算不上,便试着不要去注意他的小姑娘,不打扰自己的小姑娘。
只是后来才发现,他的小姑娘期待了他六年。
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再后来余问的祖父过世,余问跟着姑姑到了现在的城市,在那之前,有过一个无限美好的夜晚。
“同学,找下你们班南陌同学。”余问去南陌的班级找了南陌。而他随便在窗口叫住的女生,便是叶倾。
叶倾刚下数学课,正趴在课桌上小憩。余问的声音不大,像是溪水流过深沟的潺潺。叶倾被叫醒后,也没发脾气,对着南陌的座位大喊了一声:“南陌,有男生找你。”接着又趴在课桌上。
南陌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目光便下意识往窗外一扫,余问正好对她温润一笑。她有点不知所措,往桌箱抽屉里找圆规的动作顿了顿,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她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的笑,冰雪消融。十二岁的少年,在那个微凉浅夏,惊艳了南陌的整段时光。
南陌走出教室,大方得体地问余问有什么事吗。连余问都没发现她的紧张。只是那时候,南陌的手心里都是一片湿润,指甲陷进手心里。
“周末一起出去吗?”余问的语气很随意,不像是约女孩子,倒像是问一句“你会吃饭吗”。
“呃……嗯。”南陌没想到是这样,有些震惊,有些犹豫,却又怕余问反悔,立马点头答应。
“就这样说好了,周五文化路见。”余问也像是怕南陌反悔的样子,约定好后就往自己教室走去。
那时候的他们,不在同一个班,甚至生活频率都不在同一个点上,可他们能准确地猜出对方在哪儿,猜出下一秒能在哪儿遇到对方……也许在别人看来,那是一份心有灵犀,是一份幸运;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是一种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猜你身边的彩虹的无奈,无法先对对方开口的悲哀,也许分开后的他们会想,那时如果我足够勇敢,那现在就不会是入骨相思无处诉了吧……
余问走后,南陌又恢复平静,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吧,那今天的邀请,是不是代表着,余问也把她当好朋友?只是南陌自己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句: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南陌想,“呵!”也是,他们就像两条无限接近却永不相交的线,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毫无关系。最起码,她自己看清的是这样。
她默默的回到座位上,看着一张奥数竞赛试卷,心像一团乱麻。她忘了,她不适合那样的生活,她活该被关在“牢笼”里,活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又开始一遍遍的刷题,飞速地写着作业,心无旁骛。余问像童话里的王子,连朋友都只能是其他的王子公主,世界上有那么多灰姑娘,最后却也只有一个和王子走到了一起。
可她还是想,她会从全世界都讨厌的丑小鸭,变成天鹅,可是,她忘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天鹅。
……
那天,南陌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搪塞难缠的老妈出门。连南陌自己都没太注意,那天早晨,准确来说是那天的前一晚,南陌在纠结自己要穿裙子还是裤子,要搭那双鞋子,余问会不会不喜欢哪个颜色……
后来又果断的放弃,因为她知道,盛装出席代表她太在乎余问,在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最后,她战胜了自己的选择恐惧症,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那天的余问,早早的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期待着南陌的到来。他看到一个白裙子小姑娘朝自己走过来,像西方童话里的天使。他竭力的掩饰着眼底的惊讶,他从未见过穿裙子的南陌。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余问的语气不温不火,难辨喜怒,带着一丝毋庸置疑。
“嗯。”南陌难得乖巧的点头。
他们一路交流不多,差不多走遍了一整条小吃街,余问看着南陌的表情从神采奕奕到一脸疲惫。
“南陌,等我一下。”余问像是想到了什么大事,奔向了另一边。
南陌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一边揉腿一边享受,这也许是这十二年里她最快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