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离开了高府,荆画强忍着后背愈演愈烈的疼痛,走在回华家的路上。
刚拐过一条街,和一群痞里痞气的小混混擦肩而过。定睛一看,被围在人群中的一个男子颇为年轻,正是华奉。
只听小混混们的粗鄙之言不断入耳:
“弟兄们别怕,这货就是个傻子!话都不会说,给我往死里打!”
“我去,还真是个傻子!没用的废物,爷看上的女人你也敢拦,我让你当好人!傻不拉几的东西!”
“没长眼的东西!话都不会说,就学人英雄救美,怪不得蠢成这样!”
荆画驻足观望了一会儿,随即一个箭步冲进人群,硬生生将华奉拉了出来。
“不好意思,几位兄弟,我这位朋友脑子不太清楚,不知他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要这样围殴他。”荆画讪讪道。
“哟,还真是个傻子!弟兄们,我没说错吧!”为首的混混头子一阵狂笑,随即朝向荆画:“喂,你谁啊?和那傻子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远房表弟。诸位好汉,我这位表哥脑子不太清楚,不知可否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回?”荆画还在忍受后背的疼痛,实话说现在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混混头子冷笑:“饶了他?这傻子放走了我们刚抓来的姑娘,还阻拦我们去追她!我们没打死他就不错了!小子,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打!”
“那就是没得商量喽?”荆画脸色一沉。
“商量个屁!要打就打,废什么话!”混混头子吼道。
话音刚落,荆画身形微动,其背后的轻羽剑应声而出。
伴随一道炫目的剑光,锋利的剑刃快速向前刺出,短短一息,将七八个混混一人刺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这是什么!”混混头子按着伤口,看着旁边兄弟手臂上同样的伤口,满脸震惊。
“仙,仙术!这么快的剑,一定是仙术!大哥,怎么办,咱们碰到仙人了!”旁边一名混混慌张地喊。
“仙人?”一众小混混瞬间滞住,随后都慌了神。
混混头子惊魂未定地看了荆画一眼,看着荆画手中还泛着灵光的轻羽剑,转身拔腿就跑:“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其余的几个小混混也连忙转身就跑,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荆画没有去追,其实他现在也没法去追。仅仅刚才那一剑,他后背的伤口又撕裂了几分,疼痛更加剧烈。
“华奉,咱们走。”
荆画咬紧牙关,迈开步子朝华家走去。
结果一抬头,发现华奉挡在他的面前。
“华奉,你干什么?”
华奉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荆画的眼睛。
荆画疑惑地脱口而出,“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吗?”
话从出口,荆画才想起华奉没法说话。转身重新取下轻羽剑,摆在面前照了照。
从轻羽剑光滑的剑身,荆画隐约看到,自己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得赤红。
赤瞳?
赤瞳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荆画压根不记得自己召唤过赤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画心中充满疑惑,但此刻愈来愈强的痛感,让他已无暇顾及这些。
带着华奉,荆画终于回到华家。华奉进门后就傻傻地坐下,张姨上前发现荆画后背竟鲜血淋漓,赶忙扶着荆画到一旁床上躺下,一边拿出一个药箱,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去高家打探情况,结果不小心被一个高手打伤了。”荆画惭愧地说,“话说,张姨,你还会医术呢?”
“什么医术呀,就是些包扎的手段。”张姨一笑,“以前华奉他爹上山干活,经常有刮伤碰伤。我就在家里备了些常用的药物,每次他爹的伤口都是我亲自处理,也省些找大夫的银子。”
“原来如此。”荆画喃喃道,“对了,张姨,我一直没问,华奉他爹,去哪儿了?我来了两天,怎么都没看到他人?”
“他爹……”提及此,张姨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他爹,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荆画一愣。
“他爹,是在一个月前死的。”张姨说。
“一个月前?”荆画皱了皱眉,“莫非华奉他爹是……”
张姨道:“没错。他爹进了鬼王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荆画心中一震,顿时明白昨日张姨为何对鬼王冢如此避讳。涉及丈夫的死,儿子的痴傻,任谁都不想再去提及。
“张姨,对不起啊。昨天,我不该那么追问鬼王冢的事情的。”荆画说。
“无妨。过去再悲痛,也只是过去罢了。好好面对现实,活在当下,做力所能及之事,多好。”话毕,张姨嘴角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张姨,你真的很坚强。”
一个女人,如今一个人支撑起一整个家庭。这般沉重的压力,却还能面带笑容。这种坚强,比起大多数男人都要强。
这时,木屋的门被扣响。
张姨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去开门。
一个年轻男子面带微笑递给张姨一封信,“夫人好,两日后高府将举办婚典,诚挚邀请您和您的亲人前去,这是请柬。”
“婚典?”荆画闻言一滞,躺在床上喊道,“大哥,能否问一下,具体是高家谁成亲?”
“是高府二少爷要迎娶小妾。几位,届时可别忘了到场,我们随时恭候哦。小人还有请柬要送,就先告辞啦!”
木屋的门重新关闭,张姨转身一脸阴沉,荆画卧床表情凝重。华奉呆坐在位上,双目无光,似乎依旧一无所知。
“张姨,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去。”
许久,荆画开口。
“为什么?”张姨看了看华奉。
“这是个查清案情很好的机会。既然高家请我们去,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利用届时必定混乱的宴会现场,趁机将事情调查清楚。”
上次因为意外暴露,荆画还有一条线索尚未调查。此次只要能进到高府,荆画就有时间顺藤摸瓜追查下去。
“这样,好吗?”
张姨迟疑不决。
“无论怎样,都得一试。否则,真相就永远没有大白的一天。”
看了华奉一眼,“华奉,也永远难以恢复神志。”
……
两日后。
张姨最终还是同意了,带着荆画和华奉,一同前往高府。
高府上下张灯结彩,喜庆的人潮出出入入。荆画三人出示完请柬,顺利进入高府落座。
客人差不多来齐,婚典随之开始。众人先是在大堂围观完拜堂仪式,随后便回到宴席上等待美食。
热腾腾的酒菜上桌,府内一片欢欣气息。婚典的男主人公,高府二少爷亲自下场与客人碰杯。
张姨在角落看得牙痒痒。夫人才刚去世一个月,这二少爷就另寻新欢。不说华奉,单是这点就让她心中怒火不止。
“张姨,冷静点,咱们手上还没有证据。”荆画轻声提醒,看了看四周,缓缓起身,“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