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打算,但下面的猜忌可不会少。
尤其是元真,本就被七皇子气得差点过去了,此刻听到皇帝这番明显已是很不耐的话,更是心中直呼“完了完了”。
七皇子这边遭殃,却是有不少的人高兴的,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许是前面这些消磨了皇帝的兴致,接下来都是兴致缺缺的,依律赏了镇南王不少的好东西,镇南王叩谢过之后,早朝便结束了。
……
亓野休养了也算有些日子,整个人都有些懒懒的,下了早朝,便整个人缩在榻上看起书来。
无期似乎有话想说,一直绕着软塌幽幽的转着圈,见他始终不曾开口,亓野本也没打算询问,但眼见着这转的圈数越来越多,直晃得人头晕目眩,亓野总算是丢下了书,抬眼冷冷的看着他。
“殿下……”无期苦兮兮的皱着眉。
见着亓野并不搭话,有些急了。
“阿毓!阿毓呀!”
阿……毓!脑子里突然一怔,竟将这等事给忘了!有些懊丧的揉揉眉角。
“她……应该有地方去的……吧?”
“一个傻子……”无期嘟囔着:“能有甚去处……”
“……可我如何的能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进宫……”亓野抿唇,小声的道,“否则外头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花儿来。”
这倒也是,在这威仪的皇宫中,言语也是能够杀人的,无期便也不再说话。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
“没事儿了就下去罢。我再躺会儿。”亓野懒洋洋的挥了挥手,重新拾起方才丢下的书。
不过一段可有可无的经历而已……约莫是……可有可无的吧。
由于皇帝迟迟未立太子,因此,所有的皇子都暂住在宫中。
亓野所在的东五所距离承乾殿最是相近,这也一向被视为皇帝特别宠爱这个五儿子的表现之一。
自那日受伤之后,除却早朝不得不去之外,亓野一律假托休息之故闭门不出,前来探听情况的全被黑着一张脸的无期尽职尽责的挡在外面。
倒是皇帝期间来了一次,正碰见亓野懒洋洋的躺在榻上读书,笑骂几句,却是没有说更多。
于是……无期眼瞅着自家殿下更加心安理得的休息下来,顺便将自己称病休息的时间又加长许多。
……
这一日,亓野照旧的在院中读书,身后突然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见墙角的一片蓊蓊郁郁的清脆草木簌簌的抖动起来。
莫不是刺客?
亓野尚未思考过来,无期已经先他一步反应过来,将其护在身后。
正欲呼唤侍卫前来,那一片翠绿的蓊郁中露出一头黑亮的发来,莫不是大白天的闹鬼,要凭空的冒出一只女鬼来?
亓野乱七八糟的想,约莫是这些日子书看的多了,重重的揉揉眼角,此刻却已不复先前的紧张。
两人很认真的盯着这一团草。
这一团莫名其妙的“刺客”却极为不争气,似是被缠住了头发或是衣襟,努力了半天也没能从草里爬出来,倒是把人挣扎的累了,好半晌后,亓野二人眼睁睁的看见草丛里的一团人形重重的趴在地上,累着了般叹口气,半天不曾从地上再爬起来。
二人目瞪口呆。
只是……这一声叹气怎么那么耳熟呢?
亓野仔细的回忆,脚步却飞速的迈到跟前,将草里的“刺客”一把给拎了出来。
果不其然!见到那一身翠绿色的衣衫,亓野顿时想起来是谁了——阿毓!
将人放在地上,亓野重新坐回椅子上。
阿毓被人放在地上倒也不恼,飞快的掸着身上的灰,双眼却是亮晶晶的来回扫着亓野二人。
“我……”
“怎么来的?”
阿毓正想说话,冷不防亓野突然抢先一步开了口。
又抢话!讨厌!
阿毓委委屈屈的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襟,反反复复的揉着。
“你怎么来的?”亓野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次却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带着一阵压迫感。
无怪乎他的怀疑了,一次次的相遇,若在宫外,他大可以浪漫一点的想象这是缘分罢了。可,这是在宫中!整个西秦最为森严的地方!她如此不声不响的躲避了一众侍卫的看守进来,呵,本事倒是通了天!
此刻这般被亓野逼视着,阿毓莫名其妙的一阵眩晕,眸中隐隐有些不太引人注意的涣散。
“爬……爬进来的。”
委委屈屈的声音,顺带着将葱根般的手指一指,无期过去顺着方向扒了一下那团草,露出个小小的洞来。那洞口被磨得平滑,又瞅瞅阿毓衣襟上黄色的泥屑,再思及方才这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回答,无期顿时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亓野却是丝毫笑不出来,回头瞪一眼捧腹的无期,后者立时的噤了声。
复而回转头来,捏住阿毓的下巴,逼其与自己目光对视。
“你究竟是谁?”
这话是带了无尽的戾气的。
阿毓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小手努力的掰着亓野捏着自己的手。
果然!又是这样!你看,他甚至都不曾相信你!
脑海中一阵女声尖锐的叫声,那么…..
“阿翎。”娇娇柔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亓野一愣,冷不防教跟前的人抱住了自己,“你说我是谁呀?”
笑意盈盈的,带着无尽的魅惑,却分明不是阿毓!
“你……”看着眼前女自娇笑的面庞,亓野不知怎地竟平白的生出一股恶心反胃之感,重重的将人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想要把人推出去。
却不防,怀中人一阵尖锐的叫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你为什么不爱我?”撕心裂肺,目眦欲裂,竟教亓野看的胆寒。下一秒,却又是如痴如醉的看着亓野:“我爱你呀,你知不知道?我那么爱你呀……”
话并未说完,被本在一旁观望的无期敲晕了过去。
无期本是等待亓野吩咐,可眼下自己再蠢笨也能看出事情不大对劲,唯恐阿毓暴走伤了亓野,便自作主张的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