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
让无期回过神来的是亓野的带着些许不耐的喊声。
“在!”无期几乎是应激反应。
亓野似乎想要训斥两句,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么衣服是那个姐姐送给你的吗?她跟你说过话吗?”
无期听到亓野还在问问题。
今日拖得时间着实有些长了,阿毓泪眼朦胧的打了个呵欠。
可只是一瞬!
无期因为方才的事情一直牢牢的盯着阿毓的举动,是以,此刻阿毓的一举一动在他的严重格外凸显。
无期注意到阿毓几乎是瞬间变了神色,倒不是说脸上的表情有了什么大的变化,是眼神!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无期从前在山上时,见过秃鹫盘在空中,伺机从虎豹口中抢夺猎物,那些预感到自己即将被夺食的虎豹就是这样的眼神,十足的占有欲,警告,狠辣……
“阿欢对那个姐姐那么感兴趣吗?”阿毓依旧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要被主人抛弃的奶狗,也是原来娇娇糯糯的嗓音,可总给人一种捏着腔的感觉,语气里的意味也让人很不舒服。
亓野蹙了蹙眉,胃腹突然的泛起恶心,强忍着不适。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找那个姐姐借的衣服。”
话一出口,亓野有些小小的惊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但,只是这一解释说出来,阿毓仿佛被人抽了魂儿般,重新变成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方才令人十分不适的感觉也顿时消失不见。
“姐姐不说话,阿毓戳她她也不理阿毓。”阿毓委屈巴巴,“姐姐不喜欢阿毓……她也不看阿毓……”
许是问话的时间太长,阿毓早些时刻便已露出倦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越发的小,带着重重的鼻音。
亓野闻言只是点点头,除却脸上陡然出现的凝重之色,并无任何变化。
“既是乏了便回去休息吧。”亓野对着阿毓道,转而又扭过头去唤无期,“带她下去。”
既然准了阿毓回去,殿下心中定是已经有了主意,无期不再多问,就要去抓阿毓。
阿毓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抱住亓野的小腿,扬起小脸,巴巴的望着亓野。
“阿毓还能来找阿欢嘛?”
娇娇软软的语气,伴着水蒙蒙的眼神,十足的撒娇意味。
亓野已经对她口中的阿欢可以自动带入了,虽然总是十分的别扭,但至少不会一脸懵的去奇怪“阿欢”是何许人
“嗯嗯。”
亓野含糊不清的随口支吾了两声,扬了扬手示意无期赶快把人拎走。
既然得了阿欢的承诺,阿毓便乖乖的让无期提住了自己的衣服,便是有些不舒服也不反抗,只是小声的抱怨两声。
如此这般,亓野的书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不消片刻,无期去而复返。
“安排好了?”
亓野沉声问道。
无期不大明白,干脆全部交代:“衣服属下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给烧了,阿毓……阿毓睡下了……”
亓野微微一滞,有些如鲠在喉,哑声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
“殿下可认为是阿毓……?”
无期有些惴惴不安,至少从心底来说,他是不希望阿毓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虽然,阿毓给他的感觉怪怪的。
“翠扇在她去之前就已经死了。”亓野敛眉,淡淡的出声。
至少就目前而言,从阿毓的交代来看,是这样的。
如果阿毓没有撒谎的话……
“不管是谁……都不会、也不能是我们……”亓野看着无期,一字一顿。
“属下明白!”
……
晌午用过膳后,亓野在书房同自己对弈。
这是他的习惯,一人饰二角,争锋相对,寸子不让。
“殿下!出事了!”
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从很远处传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何故在此喧哗!”门外很快的就有侍卫的声音响起,想来,是叫人拦住了。
亓野盯着棋盘,白子已经大势所去,被黑子牢牢的困住,呈龙卧浅滩之势,无可挽回。
有些莫名的心烦气躁,亓野抬手揉了揉眉心,好半晌,郁气才消散。
亓野尚且来不及出去查看情形,书房的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是周做!
随着周作进来的,是乌压压的着甲的御林军,以及一个被周作反手擒着的小太监。
亓野眉心一跳,他没有看见无期的影子——无期通常不会离开他太远。
出事了!
“五殿下,劳烦您跟我走一趟了!”周作直接效忠的是皇帝,是以,没有对亓野谄媚的意思,说话虽然是客客气气的,话里的意思却也是明明白白。
“嗯。”
亓野整了整衣袍,心中虽然惊涛骇浪,面上却是震惊异常,皇子该有的风度一分不少。
皇子毕竟是皇子,不管反了什么错,只要皇帝没有下最后一道旨意,那也是皇子,何况亓野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是以,没有人去拘着亓野或是给他压迫。
周作将亓野领去了御书房。
亓野心知周作既然敢带自己去见皇帝,想必定是抓住了什么。但他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是令人头疼的所在。
一行人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晏英已经等候在一侧了,见了亓野,仍旧恭恭敬敬的行个礼,将人领了进去。
彼时皇帝正坐在书案前看着朝臣的奏折。
周作没有出声——尽管忠心不二,他却也不傻,垂手站着,噤声不语。
皇帝看了好一会儿的奏折,执笔写了朱批,这才抽空似的抬眼看了下面站着的三人。
“哼!”
伴着一声冷哼,亓野的实现被攒下来的东西遮挡住。
亓野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是什么东西,此刻毫不犹豫的将东西——正是一件宫服,从头上拿了下来,拽在手中,脊背直直的跪在地上。
“你可也有冤要诉?”皇帝冷笑。
“父皇明察秋毫,儿臣无需伸冤。”
亓野朗声道。
唯有紧紧攥着衣服的手,凸起的青筋可以暴露此时的想法。
他不可以怀疑无期的,即便是此刻……
“你倒是会说话,撇的一干二净!”
皇帝的声音依旧冷硬,但此时气氛已经不想刚才那么紧张。
“起来吧。”
“儿臣多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