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边亓昀是万事皆备，满心愉悦了，亓野另一边却是乌云压顶。
“殿下，衣服已经处理好了。”
无期忙往便急着回来向亓野复命。
“嗯。”
亓野放下手里拿着的书卷，敛眉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并没有问无期怎么处理衣服的，或者说没有去确认一遍，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性信任，即便前些个日子因为阿毓之事闹了僵持。
想到阿毓，亓野的眸子带上了些许的迷茫。
亓野虽然没有说明白看的是什么事，但无期就是明白殿下在问阿毓关于这件衣服的事情。
这件事情着实来的蹊跷，阿毓虽然表情不似骗人，但分明对不上，总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属下暂且不知，但属下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若本殿下不让你去查证，而是直接杀了她呢？”
无期的话音刚落，亓野便问了出来。
他的语气依旧寡淡，不带情绪，可是分明有千斤中，带着难以抗拒的压迫之感。
“属下定当遵命，且不辱使命！”
无期的语气铿锵有劲。
这是他的选择，亦是他对亓野的誓言。
“好！”亓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拨云见雾般露出喜色，天知道，他刚刚曲在衣襟下的手有多紧张，他不愿意失去无期。
“你把阿毓带过来，我有话问她。”
无期有些许不敢相信，惊疑的看着亓野。
亓野失笑：“我绝不违背自己的初衷，便只是区区女子，无论何时我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滥杀无辜。”
而且……
“属下遵命。”
虽然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殿下，但知道阿毓能够无恙之时，无期的心头还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
“是阿欢要见阿毓了吗？”
小姑娘听说亓野要见自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只是不管无期强调多少遍，自家殿下不叫什么“阿欢”，小姑娘都只是轻轻的“哦”一声，但没过多久，却又兴高采烈的转过头来“阿欢，阿欢”的叫。
让无期头疼不已。
“阿欢！”
乍一看见亓野，阿毓整个人精神气十足，方才在无期身边蔫儿蔫儿的模样不见了踪影，张开双臂朝向亓野，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亓野有些无奈，他直觉自己对这个阿毓的容忍度正在一天天的变高。
“站好！就在这儿！”摆出副严肃的样子，亓野随意的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一个地方，想了想阿毓坐不住的样子，抚了抚额终于还是让阿毓坐下了。
“嗯嗯。”阿毓眯着眼，十足的乖巧模样。
“上次你穿来见我的衣服好看吗?”
“嗯嗯！”阿毓很用力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表达的不够，又重重地加了句，“阿毓很喜欢。”
“那……”
“可是！”没有等亓野展开下一个问题，阿毓怨念万分的看向无期，然后又转头可怜巴巴的模样朝向亓野，“可是衣服被坏无期抢走了！”
“以后给你件新的。”亓野有些心累，随口应付一句，待得发觉自己似乎偏了主题，轻咳一声，继续发问，“你为什么要穿着那件衣服过来找我呢？”
亓野问这话的时候，目光很是锐利地盯着阿毓，这是他最为疑心的一点，上次他只是隐隐的觉得阿毓有些不一样了，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同。
但，这么些天他细细想过来，知道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阿毓似乎不那么像个痴儿，同从前呆呆傻傻的相比，她如今的表现只能算是不通人情，却不是傻子！
莫非从前是装的？
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亓野问出这话不仅提醒了他自己，一直候在一边的无期也是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他又不傻，何况殿下问的如此直白，他若是还不明白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诶？”阿毓眨了眨眼睛，她也察觉到了这骤然变化的氛围，但随即又瘪瘪嘴，“坏无期不让我出来。”
无期有些不太理解阿毓这没头没脑的话，亓野却是微微蹙眉，他直觉阿毓应该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穿上那件衣服别人就不知道是你了吗？”
亓野试着去接阿毓的话。
“对呀！”阿毓有些怏怏的，她不喜欢谈论这件事情，但因着阿欢喜欢，她也就按捺这心底莫名的不安分努力回答着阿欢的问题，“阿毓就不是阿毓了嘛，就像阿毓穿上阿雾的衣裳，阿毓就是阿雾了。”
阿毓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亓野不甚明白，只能估摸着将其理解为阿毓想要扮成宫女的样子混进来。
“是谁教你的呢？嗯，这个方法？”
既然弄清楚了阿毓的想法，亓野就继续提问。
亓野因为面对着阿毓，而无期位于亓野的斜后方，正是视线的盲区，所以至始至终亓野都不曾注意到无期的身子有些发抖，像是身子骨弱的人掉进寒潭，簌簌的抖动不止。
“殿下。”无期出声打断。
亓野回过头来，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没……殿下是怀疑……还有人？”
无期几乎是一瞬停止了身体的抖动，那种冷的彻骨的寒冷似乎转瞬消失，阿毓望着他笑，无期别过脸去，问了一个问题岔开了话题。
“许是吧。”
亓野该是是太过专注，并没有在无期的异样上多做怀疑，扭过头去继续提问。
阿毓的回答是样无期已经听不见了。
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愣愣的望着亓野的后脑勺，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该说些什么呢？
说他觉得阿毓阴森恐怖？说他刚刚莫名其妙的被阿毓吓到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是无期笑不出，方才切切实实的冰冷是他实的感受到了的。
虽然阿毓的意思是换上宫女的衣服乔装好叫人认不出来，可他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在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并且，他曾经体验过这种感受！
可是他想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