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步笙能感受到林客啻强大的力道,那双抓在剑鞘上的双手扭转起来,竟与自己能相抗衡。
想来他也是是个高手,而想必他也知晓我是一个高手。想法在赵步笙脑中掠过,笑意又渐而浮起,林客啻与赵步笙两相僵持。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赵步笙故意将笑容扮得贱贱的,如是对方不打他,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故而林客啻踢脚而出,腿几乎是弹射而出,带着一股强劲的风,直向赵步笙的胸口,没有丝毫留情。
这是赵步笙的看法,而林客啻出了几分力道,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幽亭下的曲不平贼眼瞥着玉香儿,眼睛里的复杂之色透着亵渎的欣赏,想象着面前玉人着丝缕布巾的模样。
欲遮还休,方得诱人,庸俗之人自然不会明白。曲不平自然不担心性格刚烈的林客啻,他现在正与白袍少年争斗,而玉香儿的一双眼睛也焦灼地跟随林客啻。
可惜他曲不平没有这个福气,如何就无佳人相伴与身,可真是悲切。
白袍少年的修为不过七脉境第一重,可展现出的实力却令人咋舌,面对林客啻的扫叶腿而不落下风。
秋风萧瑟,横扫落叶。
曲不平原本也想认真修行来着,奈何书中颜如玉相伴,无能为力上高楼。
自古不有一言,酒色空人心嘛,单就一个色字,就已经空了他的身了。但论起来,“醉卧美人膝”可是很美好的。
思想不在修炼上,苦修也是枉然。都怪白鹤派外数里之地的那小镇,满香楼里的姑娘太漂亮,那个水灵灵的模样摸起来滑滑溜溜的,啧啧。
刚晃眼走神,打斗的两人已经到了幽亭外,也不知谁追着谁。不过绿鞘剑还在白袍少年手中。
曲不平记得,扫叶腿分为三招,皆非花拳绣腿。不过要看是何人施展了,倘若他曲不平施展,那恐怕是小肥腿蹬蹄子,笑掉他人大牙。
此刻林客啻若施展的乃是扫叶腿的第二式,落叶再起。扫叶腿的第二式讲究的招式的绵延不绝,一招方落,一招又起。
显然林客啻领悟到了精髓,长腿横扫而出还带着凌厉的风劲,不过却未将白袍少年逼退。
若是曲不平施展“落叶再起”,恐怕他提出三五脚就得停下,“朋友,容我喘口气”。
白袍少年竟以徒手空接腿,却没有受到劲道的影响,仿佛将力道全然卸下,就似叶落水潭而无涟漪。
实在怪异。
不得不说,以往在家后的公园观大爷大妈练习太极拳还是有点用处,如今也算用于实战了。
林客啻倒是眉头愈发紧锁,腿脚愈发猛烈,偶尔将风踢得“砰砰”响。三五载修行,到达七脉境第三重,这样的天资只能被称之为“平庸”。
可七脉境内,皆是以拳脚相见,无法御气,与人间的武夫何异,但每精进一脉,自身的力量,速度等皆会提升。
赵步笙以一脉的修为抵挡三脉的修为,不可为不令人惊异,至少曲不平的内心并不平静。
林客啻自而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面前人的修为,多么薄弱,与自己的气息比较起来可是不值一提。倒是,修为低却没有修为低的展现,让他这个修行多年的人情何以堪?
白鹤派的外门长老——聂长老是个喜爱游山玩水的主儿,实不相瞒,外门的这座寻幽山便是由他主宰。
有时实力高的人并非职位高,至于聂长老是强是弱那便少有人知,不过可别招惹他,至少他的拳头还是有点硬。
有时人的运气是很差的,睡觉的时辰都会有人打扰。手枕头躺在大树枝干上,茂盛的叶将阳光遮挡,风过带香,恐怕梦也是美的。
“砰砰砰”地响,树干是猛烈地摇晃,天地崩碎一般。聂长老惊起望下,树下两个小辈斗得不亦乐乎,眉头皱得跟麻瓜似的。
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两个家伙就是不尊重老人,没点轻重。扰人清梦,天打雷劈。青衣的那小子是林客啻,聂长老倒是有些印象,注定的没前途,天资毁一半。
白袍小子?恕他老人家眼睛太拙,没有半点印象。不过,瞧小子脚下的步子游刃有余,双手卸力回击不落下风,也是个平庸之辈。
白袍小子还嘴角带笑,满面得意,显得自己颇为厉害。两个二十岁的人了,还在七脉境,那就是此生注定的没前途。聂长老吹胡子瞪眼,随手夹住飘落下来的一片树叶,拂手一摆,叶似飞剑。
青黄叶带着一丈之长的光芒,简直刺痛众人的双眼,尤其是两位身处叶芒笼罩范围的少年,身上还没来得及冒冷汗,头发落下不少,就从两人眼前闪过。
一颗大树应声倒下,“轰隆”声响,尘土漫天。两人停住手脚的功夫,齐刷刷地向着叶来之处而望去,“咕噜”口水吞咽。
就凭借这一手,便知晓白鹤派的仙人比陈老那种沽名钓誉之辈厉害了去,赵步笙心里有些发怵。
何其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一身白净的老人身上,亮闪闪的。背后晦暗的林间叶落叶飘,纷纷扬扬,但似乎并无大风。
倒是格局到位,总之令人心中为之起敬。也不知眼前的老仙人何许人也,瞧着他的眉色很难看,目光如炬。
林客啻板着一张脸,却很恭敬地拱手作揖,身子弯作九十度道:“弟子林客啻见过聂长老。”
“弟子赵步笙见过聂长老。”外门数千人,赵步笙可不信眼前的老头子能认得每个人,演戏这方面他还是有点造诣的。
尤其是幽亭内的大胖子,一脸谄媚的笑容,若非胖得如同肉球,恐怕身子都伏到地上去了。那一声声的“弟子曲不平见过聂长老”,还有后面的阿谀奉承之言,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聂长老似笑非笑,全然将曲不平的话当做屁,放了。“哼”声从鼻息而出,滔滔不绝的曲不平也歇住了嘴,耳边只有风吹树叶声。
灵猴独自一旁攀爬树枝,不亦乐乎,吱吱叫唤。有趣的是,聂长老瞧见了徐红襄后的灵猴后,眉头凝成堆了,身体都颤抖着。
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两句话,整个人“蹭蹭蹭”地化影而去,面色比胡子还要白。
“乖乖,在这寻幽山怎滴还碰到了这魔星,哭煞老夫也。”聂长老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就是这白鹤派其他的人不知晓实情,而他陈长老可是一清二楚,此猴乖张诡异,惹不得。
说实话,灵猴也就有一点好处——会学人。可就是如此,平常派里上下也就无人敢招惹了。
他奶奶个熊的,灵猴所模仿的功夫,功法可是威力不弱与人,与对手都能打成平手。
上次聂长老就在清泉旁的古树上歇息,就被灵猴玩拔胡子,急得他是一佛出世,万佛升天。
使出浑身解数,斗得天昏地暗,却丢进脸面。
一代长老弱于猴子,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高手都如这般来无影去无踪,总之赵步笙很蒙,他还当聂长老吃人的模样要发怒。
再瞧自己的手中仍旧握着绿鞘剑,与林客啻不过数尺之远,这打斗恐怕便是兴不起来了。说句难听的,青楼寻欢被打断,就没了兴致,打斗也是如此。
随手便将绿鞘剑扔给林客啻,赵步笙一声呼哨,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上而去。灵猴两眼放着光芒,跳跃着上了赵步笙的肩头,甚为乖巧。
曲不平自而不会将灵猴瞧错,这显而是徐红襄的那只猴子,可还真与一位陌生的少年为伍。
秋风入山林,落叶尽潇潇。四下皆寂然,白衣上远山。
赵步笙脚下的步子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行走间带着扫叶腿的痕迹,只因心有所想。
数载之前,白鹤山有弟子三千,悉数聚集在道场。宫殿楼阁之上,掌门禹清风肃然而立,坐而论道。
“天资慧者观形而知意,天生愚钝百摹而无为。”
“这白衣少年究竟是何人?”就是如今的曲不平也说不出眼前人的特别。
话说曲不平也不过堂堂七脉境的修士,何来高瞻远瞩,他看不出也正常,毕竟整个白鹤派他瞧别人都很厉害。
玉香儿与林客啻并肩而立,垫着脚丫子,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闪亮而水晶的眼睛盯着心不在焉的林客啻。
林客啻被突如其来的亮珠子惊回,笑着递给玉香儿绿鞘剑,道:“师妹,你的剑我已经给你取回了。”
“林师兄,那白袍少年名为赵步笙?我怎么从未听过这样一个人?”玉香儿接过绿鞘剑,细细打量。
白袍少年渐渐消失在山路中。
修仙从来都是阶级分明,大境界的不可逾越战斗,小境界不过三的越级战斗,那是铁律。
而具备这样实力的人,若非天纵之才,那便是掌握法则,秘术,而这白袍少年……
说他是天纵之才,可二十岁左右还在七脉境,有辱“天纵之才”此词;而掌握秘术,法则,刚才也不过拳脚的比试,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