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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副面孔

城南别院内。

“少主,您就听小老儿一句劝,先吃点东西在等七公子吧!”

“张老,您先休息吧!我等小七回来。”

凌玥轩温和的说道:

“小七要是知道,我把桂花糖藕偷吃了,该是要和我急了!我等他。”

那老人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出了院子,又回头再一次提醒道:

“少主,等七公子回来,您一定记得吃东西!”

“好!我记着了!张老,我新起了一坛棠梨映雪,放你那了,每日喝一些活血安眠。”

凌玥轩语气温和,挂着沉静的微笑,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出来吧!下次换了衣服再来,血气太重!”

她收起了笑容,重新戴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具,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东方煜的幻觉。

东方煜从树上落下来,微微有些摇晃,不满道:

“这态度差的真不少,你就不能对伤患温柔点吗?”

凌玥轩并不回头,语气依旧淡漠而疏离:

“血太多,不妨到战场上去流。少帅是觉得凌某这里太干净,还是觉得凌某同情心太泛滥?”

东方煜一噎,正要开口,却被冲进来的凌墨生生的打断了!

凌墨一脸焦急,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急急的吼道:

“凌玥轩,你不是只出主意吗?怎么一院子的血气!伤哪里了?快说!不许藏着!”

东方煜有些怔愣。

藏伤口?

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毛病……已经普及了吗?

当真是像极了那丫头!

说话间,凌墨已经拉着凌玥轩的胳膊,一把将她从摇椅里拽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才放下心来。

“小七,我没事!”

凌玥轩叹了口气道:

“你自己一身伤,吼我做什么!过来,我给你上药!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活人,你怎么没看见!”

说着将凌墨扶到摇椅里,转身进屋拿药箱。

凌墨瞥了一眼东方煜,似乎料定他会来,并不惊讶,悠闲的躺在摇椅里晒太阳。

凌玥轩从屋里出来将绷带和药膏塞给东方煜,淡淡的说道:“伤口自己处理”

“小轩!我伤在手上啊!”东方煜委屈道。

“凌某是军师,不是军医,少帅若是双手不便,还是请回吧!军中自有人为少帅包扎。”

言毕她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药品。

东方煜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的站在院里。

凌玥轩瞥了他一眼,扬声道:“云朵,云霞,用毛峰冲两盆茶水。”

不一会儿两个俏丽的女孩子用银盆盛了茶水,款款而来。

哟呵,金屋藏娇啊!

东方煜挑眉,步履轻盈,气息绵长,看来美人们武功都不低。

凌玥轩点了点头,淡然道:

“给东方少帅处理伤口。”

说话间随手一指凌墨:“这个交给我。”

凌玥轩轻轻的卷起凌墨的袖子又放下,叹了口气道:

“小七,别装睡,伤在大臂,起来把袖子脱了!”

凌墨呼吸均匀睡得香甜,似乎是累极了!

凌玥轩叹了口气,扬声道:“云朵,云霞,给他把上衣扒了!”

话音未落凌墨猛的从摇椅上弹了起来,牵动了伤口,他倒吸一口冷气又栽回了椅子里,怒道:

“凌玥轩!光天化日,你居然让两个女人扒我衣服!”

凌玥轩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声音似乎有些委屈,东方煜却生生的听出了一丝狡黠。

“我叫你,你非装睡,怕你疼,叫她们帮忙,不脱衣服我怎么处理伤口。”

凌墨一噎,继续怒吼:“你现在是庄主,怎么还能给侍卫处理伤口!”

凌玥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以前是少主,还不是只有我给你处理伤口!”

凌墨气结,扯掉袍子丢在地上“妇人之仁,说的就是你,一点架子没有,以后一大帮人你要怎么管!”

凌玥轩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小七,现在没外人。你又怕疼,我只好亲自来了!”

哼,凌墨发出一个鼻音,终于乖乖的待在摇椅里。

处理完伤口,凌墨终于才想起,院子里多了一个东方煜。

他嗖的一声从椅子里窜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东方煜无比诚恳的对他说:

“小七,我都听到了。”

凌墨又是一噎,随即怒道:

“谁许你叫小七的!刚才的事都给我忘了,不然我立刻将你毁尸灭迹!”

这时,凌玥轩正巧走出房间,立即招来了凌墨的怒吼:

“凌玥轩!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外人!

他是什么!

难道不是人?!

这下好了,看你出了门还有没有人把你当神仙!

风华霁月的明月公子,居然还得自己给侍卫处理伤口!

辋川山庄又不是没人了!”

凌玥轩淡淡的瞥了一眼东方煜,淡定的说道:

“他不会说,就算说了,也没人信。而且,就算信了,也只会说我体贴侍从罢了。”

戏也看够了,东方煜自然得好好表个态,于是他配合道:

“军师大人说的没错!

本帅有求于人,今天的事自然当做没看见。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来说说战况?”

东方煜见凌玥轩没有反应继续道:

“敌军伤亡共35万,我军伤亡15万,我昨日报了25万,本帅重伤,敌将南宫赫重伤,就这样。”

凌玥轩抬眼扫视了一下“重伤”的东方煜,将视线转向凌墨。

凌墨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定,平静的回道:

“烧毁敌军大部粮草,余量预计还能支撑几日。中途追歼敌军5万,狼牙军伤亡2万。我和头狼轻伤。”

“敌军战斗力仅剩60万,无粮草,背靠苍山,面洪湖扎营,我军城中战斗力48万,城外狼牙军可用战斗力18万,粮草充足,可以长期坚守。”东方煜总结道。

停顿片刻继续道:

“今夜可以奇袭敌军大营,乘他们士气低落,疲惫不堪的时候下手,大战刚过,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今夜偷袭。”

“的确出乎意料!”

凌玥轩点点头继续道:“但是,敌军面湖扎营,踏水有声;左有泥沼,无处通行;右有茂林,岗哨密布;苍山不生草木,无处隐蔽!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游过去,准确的说是潜水过去,凌某带上狼牙军,引开他们的视线,亲自配合你行动。

二、密林穿插今夜丑时,林中会起雾,比较容易躲过岗哨,你自己去,让狼牙军绕道苍山接应你。”

东方煜笑道:

“早知道要游水,本帅还受什么伤!

看来我只能走林地了!

本来还想一睹小轩的英姿,现在……”

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凌玥轩对他的感慨置若罔闻,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帕塞到他手里。

“呦~小轩,这是…定情信物?”东方煜抚着手中的丝帕,慵懒的语气佯作期盼,有些揶揄的向她挤了挤眼睛。

凌墨嘴角一抽。

调戏少主!

他是嫌命太长吗?!

凌玥轩瞥了一眼东方煜手中的丝帕,淡淡的说道:

“东方少帅若是不想要着岗哨分布图,大可以毁了去!

还是说,你我仅仅数面之缘,少帅便迫切的想要以身相许了?

如此厚爱,凌某无福消受!

或者说……少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说着淡漠的目光,将东方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直到东方煜被看到汗毛倒竖,再也维持不住散漫戏谑的表情。

凌玥轩平静的移开了目光,将半只墨玉狼交给云朵,淡淡的说道:

“传令狼牙军,丑时过半时赶到苍山,接应东方少帅。

从云岗的密道回城,出口是城主府的大堂。

即刻出发。”

语毕,他转头对东方煜微微一笑:

“东方少帅武功盖世,敌营之中支持一个时辰想必没什么问题!

时间不早了,凌某还有些私事。

小七,送客!”

说着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屋中。

凌墨同情的看了一眼东方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少帅,保重!”

便头也不回的回屋休息了!

东方煜自知理亏,哀怨的看了一眼凌玥轩紧闭的房门,飞身跃出了院子。

待东方煜离去,凌玥轩打开了房门,从小厨里端出两碗银耳莲子羹,一碟桂花糖藕,走进了凌墨的房间。

凌墨默默的吃掉一碟桂花糖藕,终于忍不住问道:

“少主,那家伙还能完整的回来不?”

对面的凌玥轩优雅的品着银耳莲子羹,淡淡的答道:

“死不了。”

凌墨手中的调羹一顿,埋头喝汤。

默默腹诽千万不能得罪漂亮女人,尤其是有能力的漂亮女人,有能力且报复心强的漂亮女人最得罪不起!

话虽如此,自从号称六岁的她,捡回了五岁的他开始,他便当她做亲人,无论什么身份。

见他喝完了羹,凌玥轩默默推过一碟芙蓉糕,平静的说道:

“小七,想问什么就问吧。”

凌墨手一顿,缓缓的说道:

“姐!”

凌玥轩一震,自从她八岁那年成了辋川山庄的少主,小七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姐姐!

平日喊她少主,生气的时候喊她名字,难过的时候喊她小轩,姐姐两个字却再也没有出过口。

“他,是不是看破了你的身份?”凌墨迟疑的问道。

“应该还没有。”凌玥轩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南宫赫会死吗?”凌墨轻声问道。

“暂时不会。”

凌玥轩顿了顿继续道

“但若是再落到东方煜手里……”

她没在继续,但凌墨明白,南宫赫绝对活不过今晚了。

“姐!”

见凌玥轩微微的又颤了颤,凌墨叹了口气,说道:

“他若当年没留我一口气,我也遇不到你。

南宫琦九年前就死了!

活着的只是凌墨。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但从我加入睚眦军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能叫你姐姐了!

…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你独自游历5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生气,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傲娇凌小七,终于还是决定,和他姐说说心里话。

有些话,总是得说出来才明白!

“小七,回山庄养伤吧!”凌玥轩平静的说道“这场战争我们不能插手!”

“凌玥轩!你当我是死的吗?我说了,南月王室如何我不在乎!你还要赶我走?!”

凌墨怒不可遏的瞪着对面淡然独坐的单薄身影,对她吼道:

“你平时不是很精明吗?

这回怎么选了个和你一样黑心的合伙人!

领10万兵敢正面冲击联军长蛇阵!

故意受伤还能重伤敌军主帅!

对外声称重伤不起,现在却生龙活虎的去夜袭敌营!

玩的好一手扮猪吃老虎!

这种人,你连他的底牌都没摸清就敢和他合作!

你的脑子呢?!”

“小七,我没有赶你,你不想回去就留下来养伤!”

凌玥轩叹了口气继续道:“能打的赢西戎王戬,此人自然不会简单。

我对他的了解自然还是有五六分的,毕竟也算有渊源。

否则,就算是因为师父,我也不会贸然与他合作。

夏清乾提防他,他也不屑于辅佐这个昏君,倒是可以结交。

不仅如此,他有意于祁城,宛城,柳城,梅城,若有他牵制五国势力我们会轻松很多。”

凌墨一惊,立即问道“你不会是要扶植一国诸侯吧!师公的卜算你忘了?你不要命了!”

凌玥轩温和的笑道“小七,别瞎想!我惜命得很!”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个锦囊,递给凌墨

“偷偷交给师父,让他寅时三刻,云岗布偃月阵接应东方煜,四方城卯时开南门接应。

回来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不属于你我的职责了。

我们只要看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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