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姨妈悲从中来,泪水滂沱如雨,“姐夫,霖儿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空有一腔书生意气,他说的话,你千万别当回事。”
平心而论,镜月骞还是很喜欢这个外甥的,专心苦读,品行纯良,所以,他更倾向于相信关霖,而不是小姨子。
对关霖来说,出卖母亲和他所学的仁孝礼仪完全背道而驰,令他十分痛苦。
此刻,面对母亲失望怨怼的眼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感恩将军府为他们做的一切?
母子俩对恃良久,谁也不肯败下阵来,关霖唇线紧绷,母亲又何曾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被逼上绝路。
镜月老爹叹了口气,事情闹成这般地步,也不能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况同住一个屋檐下,对方以后若真想使坏,怕是防不胜防。
他要面对外界风雨,无暇分身,不希望后院频繁起火,下了决心,“将军府在城南有一处宅子,一直空着,明日你就带蕊儿搬过去吧。”
要被扫地出门了?关姨妈骇然失色,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她如****蹂躏过的黄花,无助而悲愤,“姐夫你不相信我是清白的?”
镜月将军移开视线,沉声道:“这样对大家都好。”
千颜淡笑不语,镜月晖幸灾乐祸地抱着双臂,镜月昭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气氛诡异得让人心塞。
好一会,关姨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府里上上下下这么一大摊事…”
“这事就不劳姨妈费心了。”镜月晖愉悦的嗓音在关姨妈听起来格外刺耳,“姨妈还是为自己多打算打算吧。”
关姨妈脚步一软,仿佛抽干了力气的木偶一样,面如死灰,就在大家以为她功败垂成的时候,她忽然身子一挺,眼神坚定地望着镜月将军,“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不就坐实了我的罪名吗?”
镜月晖不耐烦了,阴阳怪气道:“难不成姨妈真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有道是清者自清!”关姨妈正义凛然,“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虽然我总归是要离开将军府的,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一定要还我清白。”
“清白吗?”千颜轻柔如春风的话语总给关姨妈一种心悸的感觉。
千颜缓步上来,凝视关姨妈,压低嗓音,似笑非笑,“我答应过关霖,给你一条生路,不过你也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否则真抖出那些陈年旧事,怕是爹爹不肯给你生路了呢?”
关姨妈猛然觉得对方春风化雨的笑容转瞬化为索命之绳,后背陡然寒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千颜说得很轻,别人看起来两人像是窃窃私语,“姨妈若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她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关姨妈母女赶出将军府,自然不会让她们有退路,不拿出真材实料,姨妈是不会就范的,“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去年府中修缮,账面上支取了一万两银子,有这事吧?”
“你怎么知道?”关姨妈惊得脱口而出,府中的账本不说是绝密,但也只有她这个掌家人才能看到,当然,镜月将军若想查账自然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