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儿心事重重地坐在孟执与床前:如果真像父亲和道静学者说的那样,那他们会把你怎么样呢?不,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
她丝毫没察觉孟执与已经睁开眼睛,只一味地在忧心昨天的谈话。
见美儿正坐在床前,孟执与眨巴眨巴眼睛,轻声地说:“你不会一直坐在这里,看着我睡觉吧?”
美儿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哦——我忘记你已经醒过来了……”从昨天她就精神恍惚,竟然忘记他已经苏醒了。
孟执与:“……”
美儿:“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你这是?”孟执与昨天迷迷糊糊地,没有看清美儿的穿着——这一身暗黄色襦裙,袖口及腰身紧束,衣服上没有半点花纹装饰,显得异常朴素,长发乌黑,披在身后,脚上一双黑灰色相间的短靴。
“你这是——古装?真素——雅……”孟执与一时词穷,他认为古装是否更绚丽一些,这身衣服实在是——复古……
美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装扮:“我们自汉代早期来到此处,一直延续着穿汉代服饰的习惯,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也做了很多的改良,现在的衣服比较简单。做起事情来比较方便,而且这里条件有限,着色都是天然的,所以可能不太好看。”她不些不好意思的朝孟执与微笑。
孟执与听她所言,又仔细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褂,也是这个颜色:“原来如此,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这样挺好,很——天然。”
说完,他撑着想要起来,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伤口隐约有些拉扯的疼痛:“我想下床,可以吗?想看看你们这个地方。”他仿佛躺了一个世纪了,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美儿担心地问:“你可以吗?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身体还很虚弱。”
“没事——”梦执与艰难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美儿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胳膊,他把双脚搭在床边,让自己缓冲一下,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像个虚弱的孕妇一样。”他自嘲地笑起来。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美儿看他一步一挪的走着,真是有万千感慨:想不到你还活着,而且,还和我来到这里,回想起当时我们经历的搏杀,历历在目。现在,看到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真是又开心,又担心,你为何如此不同?你究竟会怎样?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美儿快速别过身,她不想让孟执与看到。
“怎么了?”孟执与还是有所觉察,他看向美儿,便垂下眼眸,美儿的举动已尽收眼底:此刻像梦幻一样的境遇,太不真实,没有看到希望,更不能给别人希望——他时刻收紧那颗自我保护的内心,仿佛轻轻触碰便会万劫不复。
这时,一个同美儿装束相似的小姑娘跑进来:“美儿,国王叫你过去。”
“好的,”美儿撑起笑容,对孟执与说:“这是小文,你行动不方便,有事可以让她帮你。”
“你好,”孟执与快速地收回思绪,同小文打招呼。
小文是个很明媚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回给孟执与一个灿烂的微笑。
美儿来到国王这里,道静学者也在。
“你去看他了?”国王率先开口,他见美儿眼中似乎闪着泪光,心中也增添几分惆怅:“我和道静一起探讨了很久,关于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先不管他来自己何方,但他确实可以帮助到我们,他身体里有应该有我们所需要的物质,但是……”
“但是什么?”美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问出口,却盼着国王不要说出来。
“但是,”国王接着说:“他可能会死去——”
“不,不行,为什么?美儿不想听下去了,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美儿,听我说,”道静说道:“这世上还有同我们一样的人,正像你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个实验者一样,他是很有可能来自另一个地方。我们也只是从最早的文献记载中发现,曾经出去过的学者,也有过类似怀疑。当你告诉我那本书上的内容,再结合历界国王相传的讲述,我更加确定还有别的地方存在。同我们一样的人,他们也在寻找,可以重新回到地面生存的方法。”
国王接着说:“而这个人,应该是来自其中某个地方的人,他一直在地面上生存,并没有出现问题,说明他身体里存在的某种物质,可以让他完全不受影响,而这种物质或许可以帮助我们。但这也需要很多的实验去证明。所以……为了我们的民族……“
美儿情绪激动,没等国王把话说完便脱口而出:“您已经说了,这需要很多实验去证明。也许,就算他死了,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论,那他不就白白送命了吗?我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如果是这样,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国王郑重的说:“虽然,这对他是而言很不公平,可是为了我的国家,我愿意接受上天的谴责和报应,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美儿,为了我们自己,放弃他吧!”
泪水再次浸湿美儿的眼睛:“不可以——”她感觉自己疼得撕心裂肺:“我不会让他死的,我宁可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也不会动他分毫。”
“美儿,你这是怎么了?”国王万分忧愁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致我们的民族于不顾呢?”
“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拯救我们的方法,一定会让我们的人民重新站在天地之间。但是请你不要伤害他……”
美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要伤害他,因为——因为我不能没有他……”
国王此刻已经明白了,她的女儿爱上了这个男人,他无奈地苦笑:“既然这样,我可以不用他做实验,但你必须要让他成为我们的人。”
美儿诧异的抬起头:“成为我们的人?”
国王:“和你成婚,然后你们要去寻找其它办法,来帮助我们。”
“成婚?””美儿低声轻言:“他的心门都不愿打开,怎么能接受呢?”
“怎么?”国王目光凝重,语气生硬的说:“如果他不愿意,那么必死无疑。就算他只是普通人,现在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怎么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去?”
美儿:“……”
国王当然不希望看到他的女儿痛苦,他知道美儿爱上了孟执与,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是我唯一能够妥协的,他身体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把他留在我们这里,留在你身边,是除去让他成为试验品之外,唯一的选择。”
可是,美儿并未感觉到快乐,他那颗心,那颗冰封的心,该怎么办?但面对如此情形,只能妥协:“好……我会让他跟我结婚,我会让他站在我身边,只要你们不伤害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美儿从不愿勉强孟执与做任何事,她无法预料孟执与的反应,现在——我只要他活着,不受伤害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