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什么车什么车。”
“公交车。”
“切~没劲,他们俩一个地方的,你不知道?别老一惊一乍的,都是常规操作。”
“额。”同学甲悻悻回到座位,又小声同旁嘀咕了几句,也就完事。
于是一场热闹也就言止于此。只不过他俩进教室的时候,还是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眼光,但没人说什么。
林浮羽脸皮一向厚实,笑着就迎上众人,走上讲台讲了起来。鹿小芳就更别提,估计开学到现在同学都没认全。
十月的风干干巴巴的,吹得桌上的卷子哗啦啦响,想从中找出点什么懵懂的爱实属不易。以后往回看的时候,会觉得还是把青春挥洒在书卷上更胜一筹。
月考成绩下来了,林浮羽看着一百三十九的英语有点惊喜却又不敢惊喜,因为鹿小芳名字的位置确实有些不妥。他想挤前面去安慰一下,鹿小芳挤了出来。也没看他,径直坐回座位,埋着头趴会儿又翻开书用功。林浮羽想了想,成绩吗,总是有起落的,这也算不得挫折,索性就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一百三十九,是林浮羽高中生涯的英语最高分。
后来,季琛出了车祸。掀儿哥更是一再教育学生,压制风气。但这种事儿怎么说呢,反正林浮羽去看季琛包里拎的东西有一多半是鹿小芳的挑的。
青春是场跌跌撞撞的旅行,这句歌词写的很妙。林狗不会想到季琛出院以后会直接留级,他们俩人就这么错过了,而后他高考失利,又差出来一年。
五月,带着热气的风拍打在脸上,映着入夏的夕阳,鹿小芳微耷着头,左手攥着粉色水杯。和她并排走着的林浮羽脸上笑得很开,偶尔侧身看一下利索的短发,影子在主楼后的水泥路上拉得很长。
又是月考,时间赶得紧,晚上还剩两门。俩人成绩多少拉开了些差距,楼梯口暧昧了一下,各自便去了考场。
林浮羽对着物理卷子上的题目笑笑,潇洒挥笔,肆意勾勒。一会儿他要送个礼物给鹿小芳。
考完之后不到十点,虽是夏天,天空也算黑得透彻。
好像是趁着夜色与锐减的热意,“我能借你的手用一下吗。”林浮羽字正腔圆问道。
鹿小芳愣了一下,嘴角勾起。
下一瞬,一方柔软、舒滑中带着一丝清凉的温度钻到了林浮羽的不大算太小的手中,转而十指交叉、相握。
下意识的,林浮羽紧了紧力度,这个感觉十分不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野老笔下的诗,润物细无声,水到渠成。是一种无声而又热烈的欢畅。
今宵月圆晕津,风轻花好芳沁,呼吸近若可闻。十指相扣,幸福就在掌心。
到了女宿楼下,林浮羽摇了摇手分开。“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说完,一向不爱运动的他冲向自家宿舍。
砸门而入,直接朝躺在床上的周枫林小吼一声:“东西呢,整出来。”
“嘿嘿,备着呢。”完事撕开抽到真空的袋子。眼瞅着一个不丁点的东西变成老么大个。
“我去,这么大只。你没下错单吧。”
周枫林把毛绒绒的一坨塞给他:“你自己挑的,错不了,赶紧下去吧。”
又是一阵风飘走。这个点正是人们上楼的时候,林浮羽完整地享受了一波注目礼。
“这哥们豪气啊。”都是诸如此类声音。
鹿小芳远远地就瞅见绕着弯丢人的林浮羽。一向淡漠的她突然就有些不淡定了,那么大个的东西,一定很引人注目。
于是,接过林浮羽手中的东西,丢下一句“你也赶紧回去吧明天再说”就溜进了女宿。林浮羽看着这不同于赛场的跑步姿势,笑着转身回去。
鹿小芳宿舍。
“我去,班长你从哪里抱回来个大号的你。”舍友孙思一脸吃惊。
“嗯?”鹿小芳一愣,这才想起来看这被胳膊夹着的上楼的礼物。
是一只米白色的巨鹿。
蓝色的鹿角修长,身上的花纹精致,用料讲究,通体高挑。看得出来是费心挑选过的,与鹿小芳确有几分神似。
“真漂亮啊,哎?是不是副班送你的。”孙思兴奋了起来。
鹿小芳微笑着把鹿耸上自己的铺,拿出东西洗漱,没回答孙思的肯定句。
“此心昭昭啊。”孙思抬起食指点了点,逗趣与她。舍友们都回去以后自然又是一番嬉笑,便了了。
第二天,林浮羽的桌上多了一瓶酸奶。林某人喝得舒服,心中欢畅。不用猜,礼物也是如了鹿小芳的意。
多年以后,周枫林在林浮羽的婚礼上居然又看到了这只鹿。
提到周枫林,也讲一讲他和林浮羽的故事。
周枫林初一就有一米八的个子,林浮羽的下铺天天晚上听着床板声十分烦躁,索性就和周枫林换了一下。
而上下铺,一向能创造坚不可摧的友情,乃至亲情。
林浮羽虽然长得出众,打扮得也干净,但内务不合格也是出了名的。
别看周枫林一米八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是极为注重细节,所以当他那摆放整齐的床上时不时出现点林浮羽的毛巾啊秋裤啊的时候,感情就发生了。
周枫林开始给林浮羽洗衣服了,洗完晒干了还叠得工整给他放回上铺。本以为来上几次就可以让林浮羽那内心深处的廉耻觉醒,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糖葫芦、克比克和AD钙奶。再后边林浮羽个子窜起来后,俩人裤子也是能穿一条的。
是的,在洗洗涮涮上勤快是不可能的,那就曲线救国吧。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六年,哦,还多出俩月。
确定了关系的羽鹿二人,总会在一些不那么明显的地方撒一些明晃晃的狗粮。比如晚上九点摸黑打公用电话的萧剑南看到林浮羽一手牵着一个瘦高姑娘,一手提着俩暖壶时,就有点子目瞪狗呆。
“我羽哥到底还是我羽哥。”萧剑南回回神,接着又打他电话去了。他是乐见其成的,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