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第一个暑假林浮羽便有了搞钱的心思。甭管是出于长大了还是想和鹿小芳一起出去看看的原因吧,他的确是让骄阳宠了整个七月和半个八月。等从老板办公室里出来,再举着卡看看那太阳,真是说不上来的痛快。
不想等企鹅的回复,直接拨了鹿小芳的号码,嘟了几声之后,接通。
“那个你不是想去苏州看看吗,正好我工资结了。”林浮羽之前只说了要打工,没把意图说明了,画饼充饥不合他的性子。
“啊?”鹿小芳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接着说道:“我给你发个定位吧,你晚点过来,咱们吃个饭。”
一家在沐同镇有十几年历史的面馆,俩人点了两大碗招牌麻酱凉面和几个小菜。也没先说什么话,先尝了尝面。
“嗯~确实好吃。以前光听说有这么个馆子,是真没到这边吃过。”林浮羽赞道。
鹿小芳也是吃完一小口,看着又低头夹菜的他开口:“外婆前几天扭了脚,还得养几天,苏州去不成了。”
“就知道你把我骗过来没好事儿,这种情况当然是外婆重要。再说我也没提前和你商量。”林浮羽露出了他那招牌笑容。
“吃完陪你逛逛这片的夜市。”
“中。”
到家快一点了,冲完澡林浮羽一个大字趴在了床上,考虑了一下,把其中一个月的工资存了起来。这回去不成,下回再去呗,有钱了巡回游,游个遍。
掀儿哥护犊子是出了名的,高二换卫生区的时候直接给挑了个片小垃圾少的。挑完还吩咐了一句,“二十分钟内打扫完。”
更多的时间自然是挤出来学习。
鹿小芳的成绩也是稳定下来,偶尔还能向上窜一窜。林浮羽依旧名列前茅,就是那英语再也没考到过一百三十九。
“昨儿看季琛他们班成绩单,到底是回炉重造,直接第一。”林浮羽跟对面算数的鹿小芳说着。
“他是能沉下心来的人。”
“也对,善于厚积薄发,中考就是。”看着思索的鹿小芳,林浮羽拿笔在纸上写了详细的解题步骤,递过去。鹿小芳接过来,看看,问问,再豁然开朗。
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事情,就是某次林浮羽下床一屁股坐坏了下铺哥们儿的眼镜,请假出去又正好赶上了运动会,许诺好的啦啦队长没能出演让鹿小芳略微失望。
又比如某次,两个人散步的时候鹿小芳露了哭腔,那真是让林浮羽措手不及。因为值日舍友闹了些矛盾,也就因为个值日,差点打起来。林浮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里在俩人好上初埋下的某颗种子却发了芽。
后来林浮羽一直在说一句话,让鹿小芳开心到一百岁。
不得不感叹男孩到男人的有时真是一瞬间,再去付出努力万般。
日子悠长,也快得荒唐。
六月二十四号凌晨,林浮羽盯着屏幕一遍遍点着刷新,一出考场就知道发挥失常的他心里起伏并不大,只是想看看分数再权衡一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一点四十二分,看到总分的林浮羽笑了一下,就点了关机。
拿出手机点进鹿小芳的聊天框,又退出来。关灯,睡觉。
回学校倒腾资料那天班里聚餐,桌上掀儿哥看林浮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着得意弟子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定了复读?”
“嗯。”
也没再说别的什么,提了一杯,林浮羽赶忙碰上。
鹿小芳的大学一年级,林浮羽算是没怎么参与,但是也参与了一点。
十月一俩人都放假,车站接了鹿小芳出来,也没回沐同镇,吃转玩了一天,把那年暑假攒下来的钱花了个大概。
林浮羽还换了个老年机,偶尔给鹿小芳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算是在联系着。鹿小芳不知道的是,林浮羽通过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跟鹿小芳一个大学的初中女同学,间接掌握着不少的信息。
据说这位女同学后来教育男朋友的口头禅就是:“你看看人家林浮羽。”
好在,林浮羽熬了一年之后,考出了一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分数,二话不说填了鹿小芳大学所在省最牛叉的学校。唯一不足的就是和鹿小芳的学校离得有些远。
于是,搞钱就是重中之重了。
林浮羽找上了学土木工程的周枫林,俩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找了个建筑工地当小工,一天刨去饭钱也能挣个小二百。也得以又在一个宿舍里过了俩月,对,洗衣服的还是周枫林。
开学的日子不算晚,也就没顾得上回家,结了工资直接就奔火车站去了。
鹿小芳看着面前这黢黑的汉子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还是欣慰。倒是林浮羽伸出手摸了摸鹿小芳的头。
递上一瓶酸奶,牵住林浮羽的手,“走吧,取票去。”
“时隔一年,咱们又能一起坐车了。”
“去年那过山车怎么说?”
“额……”
林浮羽还是打着参观的幌子记熟了鹿小芳学校的路,吃了两个食堂和几处小店,在某处高台看了稀散的星星,便又是觉了那熟悉的欣喜。
第二天一早,就背着一个登山包的林浮羽同学报了到。走了一系列的流程,买了被褥,整好床铺,看看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开始了满学校乱窜。
人生地不熟的,兼职没看到什么倒是社团纳新的广告不少,挑着合口味的报了两个。
过了一段适应的日子,林浮羽拿到了一个驾校代理的差事,也是不错。
再就是开始了积攒车票的日子。
“原来习惯教室里没你,习惯了一年。
今天发现还是喜欢习惯有你。”
这是稳定下来后的林浮羽第一次去找鹿小芳发的动态,配图是图书馆窗上俩人的倒影。
“林狗,骚气。”季琛的评论精简犀利。
周枫林跟了个“+1”。
底下长长的一列祝福。确实,有多少人是毕业后一别两宽,再也见不着也不愿再见的。能从校服到婚纱,确实是一桩值得祝福的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