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快亮,萧文来到了一片密林中,萧文解下了酒壶,拿出了自己的软剑,用剑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坑,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秦红藕的衣物,又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看了许久,终于用土埋上了,又用树的主干做墓碑,刻上了珍爱秦小姐枯荣山庄秦红藕。萧文取出了酒壶,把酒洒在了秦红藕的墓碑前,自己坐在旁边,喝了点酒,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阵大声惊醒,萧文懒散地睁开了眼,合了合眼,发现已是黄昏,康文和冯海正站在旁边,萧文笑道:是你们啊。康文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把你也埋在这。萧文道:那得等以后的。今天是你们俩。
康文冷笑道:等把你杀了,我就把那婊子挖出来,送给丐帮当阴间老婆。萧文怒目圆睁道:你再说一遍。康文道:让她在阴间也不得好死。萧文挥剑边砍,康文冯海招招险恶,萧文有伤在身,又加伤心过度,身上疼痛不已,早已没了力气,雨下得越来越大,萧文倒在了水泊之中,康文看了一眼地上的萧文,道:去死吧。
忽然,阴风四起,远处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笑声,笑声让人不寒而栗,康文,冯海焦急地环顾四周,笑声绵延不断,笑得人撕心裂肺,康文大叫道:你是谁?女子笑道:康文,你刚才说我什么了。康文听到这,害怕道:你是秦红藕。女子怒道:去死吧。忽然间,狂风中飞来两根飞快的银针,直奔着康文的眼睛而来,黑夜乌云,康文根本不知道有银针飞来,只听嗖的一声,康文大叫一声,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叫得更是撕心裂肺,冯海拽着康文便离开了,萧文躺在水泊里,疼得站不起来,却听到了一切,大叫道:红藕,是你吗?女子不语,萧文分外急切,又大叫道:红藕,你出来见我啊。喊了两句,萧文又躺在了水泊里,已再没有了一点力气.
不多久,一个女子披着斗篷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娇小的身形,熟悉的脚步声,萧文又喊道:红藕,是你吗?女子不答,一直走到萧文身边,低着头看了萧文一眼,萧文没有看清女子的脸,确认是秦红藕无疑,刚要开口,不料那女子转身离开,萧文拼命翻过身来,抓住了女子的脚踝,女子发现脚踝被人抓住,女子停住了,可转过身来,女子收回了温柔的一面,又从手里取出了刚才刺瞎康文眼睛的银针,银针握在手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萧文,萧文抓着脚踝不放,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准你再离开我。
那女子刚要将手里的银针扔出去,萧文抓着那女子的脚踝更紧了,生怕一松手,女子便不见了,女子甚是生气,准备将银针扔向萧文的胳膊,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小姐,莫要动手。萧文在脑海中翻滚,这人是谁,好熟悉。那人赶了过来,道:小姐,不要动气,萧兄喝醉了。那女子便一把踹开了萧文,转身走了。萧文刚要拼命起身,那人蹲了下来,道:萧兄,终于找到你了。萧文定睛一眼,是柳宇,对,是柳宇。看着女子走远,萧文不再拼命挣扎,意识渐渐模糊,静静地躺在了水泊里。
再醒时,萧文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紫气东来,又躺在自己原来那张床上,看到柳宇进来,萧文想起身,可却起不来,柳宇跟萧文讲述了前因后果,道:自从我和白慕衣离开后,一直在打听你的的下落,可消息在无剑山就消失了,直到你在街上和乞丐们大战,上离勾山,我们才一路找到你。萧文也和柳宇讲述一路上发生的事,两人纷纷感伤。白慕衣进来道:师父来了。说着,沈三雄和沈可儿进来了,萧文勉强坐了起来,道:沈庄主,沈小姐,那天的事,冒犯之处请见谅。沈可儿并没有说话,仍然是那一副表情,沈三雄先笑道:萧文,你不用道歉,那日你也是不知嘛。不过你马上还有个理由。萧文道:还有个理由?
沈三雄笑道:没错,因为我打算把可儿许配给你。萧文,柳宇,白慕衣包括沈可儿都大惊失色,沈可儿没有说话,反而柳宇最先开口,道:师父,这。沈三雄道:萧文,这绝非戏言,你看怎么样?萧文道:这万万不可。沈三雄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怎么,你看不上可儿吗?萧文道:绝不是,沈小姐芳华正茂,是无数男子梦想中的妻子,但我遭人追杀,恐怕连累沈小姐。沈三雄道:你放心在我这,我这紫气东来可不是别人说来就来的。萧文道: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沈三雄道:秦姑娘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难过,我们也很难过,可活着的人,还得活着,还得好好活着,才能让死者安息,我想让可儿陪你,就是希望你早日走出痛苦。萧文道:可是。沈三雄道:那好,就这么定了。说完,和沈可儿便走了出去。柳宇道:萧文,小姐其实也不错。萧文怒道:绝对不行。柳宇道:好,好,我再和师父好好说说,你先别想了,好好休息。说完,他和白慕衣也离开了,萧文此时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一个月后,萧文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婚的日子也近了,萧文想要跑,可横在紫气东来的竹林每天都是变化的,如何走出竹林只有沈三雄一个人知道,自己想请柳宇帮忙,又怕他不肯帮反而告诉沈三雄,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可这个办法却太卑鄙了,自己又做不出来,就是在新婚之夜,挟持沈可儿,胁迫沈三雄放他出去,他自己想了想,只能作罢,已快到了迎亲的日子,萧文觉得自己像一个土匪抓来了的新娘一样,被梳妆打扮,还要成亲,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萧文想着趁迎亲时逃跑,就算不知道如何走出竹林,也应该试试啊。
于是,萧文在大家的陪伴下,前去迎接新娘,新娘已经梳妆打扮好,披上了红盖头,众人不离开身边,萧文没办法脱身,这时,新娘的轿子已经抬了出来,萧文骑着马,在前面走,心想,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想到这,萧文便想一个起身便离开,那大家肯定会到处抓他,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可能很快就会被他们找到,如果动手,自己现在也未必是他们对手。萧文正在苦思冥想,后面忽然有丫鬟来到萧文面前道:新郎,新娘有请。旁边的下人道:小姐,新娘成婚前是不能见新郎的。里面传来一个女声道:这里哪里还要那么多规矩。下人道:是。萧文便从马上跳下来,径直进入了花轿里,进去后发现一个新娘正端坐里面,萧文笑道:你们成婚前,还让新郎见新娘?沈可儿笑道:你还笑道出来。萧文收住了笑容,道:成婚之日,我不应该笑吗?
沈可儿笑道:你应该用剑抵着我的喉咙,让我父亲送你出竹林。萧文道:你,你怎么?沈可儿笑道:这世间没什么能骗的了我,至少在这个竹林里没什么能骗倒我。萧文盯着沈可儿,想要看出她和别的少女有何不同,沈可儿笑道:成为朋友你慢慢就会了解我了。萧文疑惑道:朋友?沈可儿笑道:既然你不想做夫妻,那就做朋友吧。萧文道:你什么意思?沈可儿道:一会,我们在转角处下轿,我带你离开。萧文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轿子拐入拐角,忽然进入了一片小树林,沈可儿抓着萧文,道:抓紧了。忽然轿子下面开了个洞,两人从洞里钻了出去,直到一行人走远,萧文和沈可儿才站起身来,萧文道:轿夫会知道的,沈可儿道:我早就安排好了。于是,沈可儿,带着萧文一路狂奔直到竹林,沈可儿抓着萧文的衣服,在竹林不停地穿梭,转得萧文目眩神迷,可却突然间,豁然开朗,两人走出了竹林,离开了紫气东来。
沈可儿早就准备好了换穿的便衣,萧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着先离开紫气东来,拒绝成婚,可没想到却和新娘一块跑了出来,萧文不解问道:为什么?沈可儿反问道:什么?萧文道:为什么你要违背你父亲的意愿,帮我逃了出来?沈可儿笑了,笑得如此开心,就好像一个孩子准备好了一个恶作剧一样开心,过了一会,沈可儿收住了笑容,认真道:为了开心。开心?萧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间真有为了开心而不顾一切的人吗?萧文摇了摇头,沈可儿顺势拍了拍萧文的脑袋,萧文吓了一跳,因为从来没人拍他的脑袋,萧文心里高兴,但却面露生气道:你为什么拍我的脑袋。
沈可儿笑道:你摇什么头?你在质疑我吗?萧文笑道:不敢,在下还没有答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怎敢质疑姑娘?沈可儿点了点头,道:这还像话。想了想,沈可儿又拍了拍萧文的脑袋,道:好啊你,和我成婚会送命吗?萧文也忍不住笑了,收住了笑容,萧文接着道:我有个朋友被困在无剑山了,我要去救他。沈可儿道:无剑山,那是江湖邪派无剑派的老巢。萧文皱眉道:其实武器本没有高低,武学也没有高低,只是人的刻意为之而已。沈可儿没有再笑,不该笑时,她从来不笑,萧文接着道:可一旦被人当成邪派,自己的心气也没了,甘愿成为江湖人眼中的邪派。沈可儿叹息道:萧文时,哪个人不是踌躇满志,却被身份束缚住了一生的命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萧文惊讶地看着沈可儿,缓缓道: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站在江湖中央,告诉世人剑客不比别人高人一等。沈可儿笑道:恐怕剑客不会支持你,你会成为无剑派的邪派。萧文道:将来一定会有机会的。沈可儿微笑道:我支持你。
两人赶了十几天路,躲开了无数的江湖耳目,终于来到了那个风沙漫天的小镇,小镇比上回来时还荒芜,上回至少还有乞丐,有旅馆,现在除了了一堆摇摇欲坠的危墙,就什么都没有了,萧文寻找上回进入无剑山的入口,可无论如何,萧文怎么也找不到,足有三天三夜,萧文不愿离开,可无剑山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萧文来到了无剑山,无剑山的人当然知道,可想他的人并不能见他。萧文只能离开,萧文和沈可儿又来到了秦红藕的坟前,早就买好了酒,正当萧文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忽然坟后窜出来个人,萧文大惊,沈可儿却已经放出了银针,那人轻轻一拨,银针便落在了地上,那人道:好毒的暗器,好毒的女人。沈可儿哼了一声,萧文站起来,惊讶道:朱全。你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萧文正想去看看他这位老朋友,正要近前,一把宝剑横亘在两人只间,萧文道:为什么。朱全道: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红藕,是不是你害死了红藕,还是这个女人。萧文想要拨开剑,可剑却像墙一样横在那里,怒道:你那日为什么不辞而别,你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朱全沉默了一会,道:红藕才死不久,你就和新的女人在一块,你还有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