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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番外(五) 暴风细雨——“四瑞”的番外(上)(4)

无忧子明知理亏,当此情况,已是骑虎难下,干脆撕破了脸,反驳道:“恶人先告状!若不是贫道见机快,你们二人早已逃之夭夭,我师兄丧目之仇岂非永悬不决?看来贫道今天要强留二位赴武当上一行了!”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看你是蓄谋已久,不过……就凭你?”暴风一脸的不屑,显然根本未将无忧子放在眼里。

无忧子成名已久,几时受过这等轻视?眼前的年轻人比自己的徒弟年龄还小,竟如此大言炎炎,他心中怒不可遏,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适才一招,已足见功力,全力相拼,即使胜于功力,自己也未必好过,因此无忧子表面按捺下怒火,暗地里蓄劲,准备给对方突然一击。

无忧子有此定力,他门下弟子可没这么好耐心:今日邀约众位前辈、各派好手前来,本想人多势众,哪怕就冲着这些个长辈的金面,此事完全可以轻松拿下,不曾想,对方视己方如无物,师尊更是饱受讥讽和抢白,甚至刚才一招出其不意,居然也未能奏效。传扬出去,武当颜面何存。无忧子的四个弟子拔剑上前,喊道:“大言不惭!辱我师父,就是辱我武当,要擒你何须师父出手,看剑!”四人跟随无忧子二十多年,已深得太乙玄门剑的真传,四人配合默契,东首一位刘刚,也是一招“青龙出海”,这次只对准暴风一人,剑尖分袭前胸、小腹;第二位柳鹤,手中剑横向划开,“拨云见日”;西首一位呼延英,提剑上撩,疾刺咽喉,“犀牛望月”;第四位阮仲平,长臂挺伸,直逼面门,“白猿攀枝”。太乙玄门剑古歌诀云:青龙出海势难挡,拨云见日定乾坤;犀牛望月显灵机,白猿攀枝藏奥妙。这四招袭来,已将对手正面罩住,一般人根本无从躲闪或者抵挡,当年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或者难缠的悍匪丧命于这四招连环剑下。

可暴风岂是一般人可比?面对如雷攻势,暴风依然气定神闲,岿然不动,猛地后步一错,脚跟向上一提,将插入地面的金箍棒挑起,擎在手中。横棍一扫一压一挥,已将刘刚等四人的剑荡开,四人配合无间、纵横江湖的一招居然毫无建树。灵宝禅师见状,不禁“咦”了一声,倒不仅是对方棍法刚猛精妙,而是此招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紧那罗王棍中一杀招“群魔辟易”,专用于应对敌方多人合攻。少林紧那罗王棍是少林武术体系中长器械的一种,乃是一套风格独特的棍术套路,该套路舒展大方、走架灵活、身棍合一,主要以扫打点挂,抡劈拔架、舞花挡挑为主,其动作快慢相间,技击性强。同时防守亦很严密,攻防相结合,攻中有防,防中有攻,是一套难得的棍术好套路。相传,元朝至正年间,少林寺来了一位蓬头裸背,光着脚丫子的和尚,少林寺收留了他,留在厨房中干活。他挑柴烧火,干活很勤快,只是沉默寡言,闲来闭目打坐,不理别人,别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数年后,红巾军起义,逼近少林,欲行抢掠,僧众一片惊恐。这个和尚便提着一根烧火棍,从灶孔里钻进去,从烟囱里钻出来,变形为高数十丈的形象,独立于嵩山之上,口中大呼:我乃观音大士化身紧那罗王是也!红巾军惊怖遁逃。这个烧火和尚也从此不知去向。少林僧众因敬畏和纪念他,便“编藤塑像,故演其技不绝”。紧那罗王从此被封为少林寺“护法伽蓝神”。《嵩山祖庭大少林寺紧那罗延示迹碑》、《嵩书》、乾隆《登封县志》、《少林棍法阐宗》,都有内容大致相同的记载。民间附会,此烧火和尚很可能就是民间的武术高手,少林僧众能够“故演其技不绝”,一定是烧火和尚把他的棍术传了下来。

四人无功而返,惊愕间,暴风重棍已来到面前,慌不迭地招架,却哪里招架得来,只数招已过,四人已迭遇险招。但觉对方棍法如怒潮汹涌,暗含劈斩,端的是“劲力锋快,尤胜大刀”。无忧子见势不妙,只怕再过得七八招,自己的四个好徒儿保准会丧命于暴风滚下,立马“行步撩衣”,抢身上前,手底剑“飞身刺肋”,逼对方不得不救。哪知暴风不但不避,左手用棍架住呼延英等四人的宝剑,跟着一个回肘,竟撞向无忧子的剑尖。这一下大出无忧子意料之外,他这招“飞身刺肋”,本意只是解四名弟子之困,无意伤人,何况虽与对方身份对立,但只为活捉暴风细雨,押解武当山,若真有了伤亡,于事无补。现见对方特意求伤,倒将自己陷入被动,当下“顺风扫叶”,回剑荡开。不料暴风兵行险着,这一回肘乃是虚张声势,无忧子收剑荡开,中门大开,正中暴风下怀,暴风旋一转身,金箍棒一招“秦王鞭石”,从背后以肩为支,扳击而下,使的是梁山泊好汉鲁智深传下来的“疯魔杖法”。这一击之势威猛异常,饶是无忧子反应快捷,立时挺剑上挡,也难抵棍招,棍剑相交,削铁如泥的秋水剑铮然而断,棍势未尽,正中无忧子胸膛,只听喀嚓骨碎声起,无忧子肋骨断了数根,身受重伤,口吐鲜血,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暴风接着棒交右手,左手迅疾拍出四掌,已将阮仲平等四人震飞。忽觉一股大力袭来,凝神以对,互拼之下,竟退了三步,转头一看,灵宝禅师僧袍鼓动,站在身前。

“少林武功名垂天下,果然不虚!大师好俊的金刚掌力!”暴风说道。

“阿弥陀佛!我等一番好意,施主却执迷不悟,无忧子道长虽失于急躁,然施主又何必狠下杀手?今日老和尚说不得,要强留二位大驾了。罪过罪过!“说罢僧袍一拂,后退了一步。

少林贵为武林领袖,灵宝禅师就像这一干群豪之首,这一拂就似发号施令一般,群豪等了半天,早就耐不住,见大师发令,顿时群起而攻之。众人忌惮暴风武艺,大部分都向他袭去,只峨眉派等少数人分袭细雨。暴风昂然不惧,将金箍棒使开,直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各门弟子死伤枕藉。忽听细雨一声叫唤,回头望去,见细雨左臂受创,血流如注,鬓发散乱,正不住后退。原来,峨眉派在掌门静仪师太率领下结剑阵,联同南宫、上官等三世家并其他几个小门派围攻细雨。细雨表里如一,心底慈和,更不愿与各派结仇,令事端恶化,故此对方虽然以多欺少,自己却始终只出六分力,全力周旋,这一来守多攻少,更落下风,终于左臂中了静仪一剑。

暴风心中,爱妻重若性命,见细雨受伤,勃然大怒,叫一声“好个贼尼,纳命来!”身似飓风,举棒罩头打去。

这一棒雷霆万钧,静仪若挨着了,必然天灵盖碎、脑浆迸裂而亡。崆峒派长老倪伟宗见状大喝一声,七伤拳中的一招“伏虎降龙”,向暴风后心打去。这七伤拳乃崆峒派传世绝世武功,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倪伟宗在这七伤拳上浸淫四十年,拳法造诣崆峒派中首屈一指。暴风亦不敢怠慢,回首掷出金箍棒,那棒重达六十三斤,倪伟宗不敢硬接,侧身避开,忽然眼前一花,暴风竟已到面前,身子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十指如钩,不一会功夫,倪伟宗遍体挂彩,鲜血淋漓,暴风双手交错,卡住倪伟宗咽喉,后者只觉呼吸困难,周身内力似乎源源不断地涌入对方十指之中,接着暴风直跃而起,双臂一举,将倪伟宗高高举起,跟着向下一摔,这一摔名为“地狱极乐落”,乃是吸收对方功力后加上自己的功力,猛将对方从高空摔下。可怜倪伟宗贵为一派长老,在狂怒的暴风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惨被摔得背脊断裂,一命呜呼。

灵门禅师见势不妙,振臂一呼,“各位协力,共擒此獠!”各派掌门和宗主同时跃起,各出绝招,向暴风击去,一时间暴风前胸、小腹、后背、左右双臂、双腿纷纷中招,饶是铁打的身子,也不禁口吐鲜血,狂吼一声,震开众人,眼里闪过一片妖异的血红色。

细雨见状,芳心大惊,喊一声:“风,不要!”

一切都晚了,霎时间乌云蔽日,飞沙走石,云层越积越厚,浓重得仿佛要滴出墨来,暴风两眼血红,呼吸粗重,如狼般盯着眼前众人。

“不好!传……传说中的‘暗黑力量’?施主竟然习得如此邪术!”灵门禅师神色惊恐,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蓝月宗宗主牟逸涛就在灵门身旁,见状不禁问道:“大师,您怎么了?”

“来不及细说了,大家快走!”灵门禅师一声大喝,急速后撤。暴风冷冷一笑,“走?太晚了!”十指一收,无穷劲力将众人吸扯过去,跟着身形隐入风中,一个巨形龙卷引动九天之气的力量将众人裹挟其中,“世纪风暴”一起,天地变色,每一丝风中都贯注着暴风“暗黑力量”的匹练气劲,在场诸人无一幸免。

没人知道这一战的细节,只是十余日后,有人冒死爬上当阳山顶,只见千仗坪一片血污,尸横遍野,宛似修罗场。暴风细雨行迹杳然,再不见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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