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到底做了什么?”
荒野上夏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的鲁格猪猩红着双眼穷追不舍。
坐在维洛肩膀上的死小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怕怀里少了桶爆米花。
“快点,快点,要撞到屁股了。”
夏尔气急,却又无计可施,本来还指望能驱使维洛的,可任凭他喊破喉咙,那个大叔也不再动弹,反仿佛那天晚上发生的只是幻觉。
“该死,该死,卡洛斯你个死小孩别让小爷找到机会,不然一定送你去投胎。”
卡洛斯听着渐渐远去的咒骂,乐不可支,眼神却变得落寞。
“那……我们说好了哦。”
身穿黑甲的将军手臂微动。
“不行哦,大叔,我们不可能陪他一辈子的,得让他自己学着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行。”
双腿在经过最初的酸楚之后已经变得麻木,到现在如果不是身边的杂草在飞速后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奔跑,心脏跳动地仿佛擂鼓。
“噜噜……嗝!”
那是身后的猪叫声,夏尔终于明白鲁格猪的名字怎么来的了。
那只巨兽跑得并不快,不然以自己的小短腿早就被追上了,可架不住对方身位在那里摆着呢,被几吨重的肉山压一下,夏尔想想都觉得恐怖。
在最初的疲于奔命之后,夏尔已经渐渐烦躁起来,这种被一只猪追赶的屈辱感让他心头怒火渐盛,那股火最初并不明显,渐渐却仿佛要将他湮没。
天空中有明晃晃的一物飞过头顶,就插在了他的前面不远处。
一把剑!
维洛的剑!
眼前光影变幻,仿佛回到了那个在阳光被树荫割碎的午后。
那个骄傲的少年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拔剑!”
孩子的身影与剑擦肩而过,根本没有思考,剑就已经到了手中。
那把剑对他而言太过巨大,以至于他只能在地上拖行。
不如丢掉!
他曾在维洛的记忆中千百次挥动这把剑,可真当握住这把剑才发现如此陌生。
他忽然转身,以右脚为轴,将手中的剑猛的甩向那只巨兽,带着他的愤怒,带着他的不甘,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他知道自己只有一剑的机会,因为他已经在强大的惯性下翻滚着摔了出去。
那把剑与记忆中相比太过巨大,或者说是自己的身体太过弱小,挥动它战斗对自己而言太过困难,所以他选择了赌,把一切赌在那一剑上。
身后并没有传来巨兽的哀嚎,夏尔的心瞬间凉了下来,等他止住自己的身形立刻从地面上抬起头来,却看到巨兽庞大的身躯碾压而来。
“该死!”
巨兽的身体突然扑倒在地,却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滑行着,激起尘土飞扬,最终在夏尔面前停了下来。而在巨兽的额头之上,赫然插着那把剑,直没剑柄!
“哈……哈哈……哈哈哈!”
夏尔翻个身,躺在地上畅快地大笑起来。
风起草原,吹动了老人的黑袍。
“唔?我们有肉吃了啊……”
……
“我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比如一队百人以上的骑兵。”
“有!他们来自黑羽领。”
“他们来干什么?”
“来找一个孩子,好像是那位领主的私生子……”
拉尔夫陷入沉思,身旁的城卫官也不敢随意开口。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在卡诺城的街道上。
拉尔夫英俊的面庞和慵懒的贵族气息引来不少小城姑娘火热的目光。
身旁跟随着的城卫官摇头苦笑,即使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对于身边两位让城主都毕恭毕敬的年轻人,城卫官并不了解,所以他回答问题很是小心,这个男人有着中年人特有的谨慎与圆滑,这也是城主让他来陪这两位教廷特使的原因。
“莫门,你对黑羽领有了解吗?”
身边的同伴摇摇头。
“你知道我在教廷中待的时间比较多,对贵族们并不了解。”
拉尔夫眉头微皱。
“我知道黑羽领,可我并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
“怎么说呢?”
拉尔夫搜索着脑海中的措辞。
“就好像一群狐狸当中混进了一只狼,龇牙咧嘴地冲着别人咆哮争夺地盘。”
“你讨厌那只狼是因为它不懂规矩?”
“不,我讨厌那只狼是因为我们这群狐狸没一个打得过它。”
“……”
“不过,听说那只狼快死了”
……
“伏尔德,你知不知道让我失望会有怎样的后果?”
王座之上的男人冷冷看着跪伏于地的胖子。
伏尔德汗如雨下。
“我想知道教宗莫顿的事情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
地上的胖子像筛糠般抖动起来。
对于一位有野心的君王来说,没有什么比阻碍了他的霸业更严重的事情了。
“陛……陛下,那位存在不允许我们行动。”
伏尔德的声音有着颤抖。
“那……那位?”
就如一盆冷水浇下,君王的怒火瞬间熄灭。
在经历了一阵让人胆颤心惊的沉默之后,伏尔德终于再次听到君王开口。
“你……退下吧!”
如蒙大赦的胖子连滚带爬地退出宫殿,丝毫不顾及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
等出了殿门,伏尔德大人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那位教宗的事情,他和埋在南方联盟的探子们联系的太过频繁,不知道过了今夜,还能剩下几成?
虽说心疼,可如今,能逃过一劫已经是大幸了。
伏尔德望向北方,除了蓝天白云,他什么都看不到,可他知道北方有一座山峰,就像南方神圣联盟的神殿,那里是帝国的信仰之地,那里有帝国的那位剑神!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到剑神峰的命令,可他必须做出选择,神权和君权,其实他根本没得选择。
空旷的宫殿中已经沉默了很久,夕阳的光线斜斜照进宫殿之中,孤独的君王安静地坐在王座之上,犹如雕塑。
雕塑?是啊!君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只要北方那座山峰不倒,自己就永远只是一尊毫无权利的雕塑!
……
当黑夜渐渐降临,周围已经不见一个人影,弗洛尔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他穿梭在城市的街头巷尾,像是一只仓皇失措的老鼠。
他听说过太多裁判所的传说,那些故事情节各异,但不约而同的有一个共同的结局,寒芒闪过,人头落地。
做为一名北方帝国的暗探,他知道自己被放弃了,但万一呢,他心里依然存在着侥幸,直到那名全身笼罩在黑色紧身衣中的审判者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有听到风声,也仅此而已。
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告诉那些说故事的人。
“别扯淡了,什么寒芒闪过,人家的刀根本不反光!”
……
数十名黑衣人跪在只有一只眼睛的教宗面前。
“大人,任务完成。”
“嗯,退下吧!”
这只是圣索尔维发生的事情,同样的清理,其它城市中也在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