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说清过程到底是怎样的。
当亡灵们接近城外那根枯木拐杖的时候。
拐杖上突然生出了一片绿叶，翠绿欲滴，在昏沉的夜色中发着莹莹的光。
下一瞬。
大地开裂，庞大的身影带着大片大片抛洒的泥土钻出地面。
在人类尚未主宰大陆的荒古时期，一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巨兽主宰着天地。
比如龙，不死鸟，泰坦，比蒙，或者……战争古树！
刚刚爬出地面的树人拍拍自己的脑袋，活动着手脚，带着树木碰撞的沉闷撞击声，然后低头看向身后的城墙。
他太过庞大，以至于它不得不蹲下了身体，以使自己的眼睛和城墙平行。
它的目光扫过城墙，当看到老人时停了下来，眼神中带着询问，还有被吵醒后的不满。
城墙上的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头顶的庞然大物，已经有不少人瘫坐在地。
这个本应存在于荒古时期的巨兽仿佛撕裂了时间长河，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降临了世间。
“传……传奇生物？”
城主明显比普通人知道的更多。
和人类需要辛苦修行不同，所谓传奇生物，便是指成年就是传奇阶位的生物，他们往往拥有人类难以企及的力量，只是需要吃吃睡睡，渡过自己漫长的成长期，即使在巨兽横行的荒古，他们也数量稀少。
而人类为了达到可以匹敌他们的力量，只能借助天地间庞大的自然之力来弥补自身的不足，那就是领域！
传奇！这个名词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表现出了某种意味！
可树人没能等来老人的回答。
因为犹如蚁群的骷髅已经爬满了它的背。
似是恼怒，树人猛然起身，大片大片的骷髅被抛飞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然而就像那些魔兽一样，每一个魔兽的力量都强过这些量产的骷髅，可它们最终却都倒在了这片白色的海洋中。
密密麻麻的骷髅就像疯狂的蚁群，纷纷扰扰地顺着树人粗大的根系爬上庞大的躯干。
树木的表面本就粗糙不堪，表现在庞大的树人身上后简直就是沟壑纵横，这反而让亡灵们如蹬阶梯般爬上了树人的身体。
秘密麻麻的骸骨挂满了树人的身体，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昂！”
树人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身体两侧犹如粗大树枝的手臂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击打在一起。
“砰！”
空气中传出沉闷的撞击声，强大的力量让树人身体一颤。挂在身上的骷髅便像年久失修的墙皮一般簌簌而落。
树人再次张开双臂，然后带着强大的风压狠狠挥过身前的地面，数不清的骷髅夹杂着碎石，在庞大的冲击力下倒飞而出，后面本以为躲过一劫的亡灵瞬间被击打的粉碎，城墙之前，被清空了一片！
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人们看向老人的目光已经带着敬畏。
可几个呼吸之间，清出的空地再次被白色的骸骨填满。
独木终究难支。
老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是因为那些骷髅，而是他一直盯着的远方，似是那里有着更恐怖的东西，这让城墙上的人们心里一沉。
在普通人视力难以企及的亡灵大军后方，一个衣着精致的小女孩正摆弄着自己的洋娃娃，似是感觉到了老人的眼神，小女孩抬头冲老人笑了一下，嘴巴瞬间裂开到了耳根。
爱丽丝！
下一刻，爱丽丝手中的洋娃娃扭成了麻花状。
……
“太慢了！”
夏尔熄灭手中的小火球抬头看向老人。
“我几乎感觉不到精神力的增长。”
罗素神神在在坐在一旁，听到夏尔的话眼睛都没睁开。
“精神力修炼本就是日久天长的事情，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大魔法师都是白胡子老头。”
“可我们没时间了啊！”
罗素突然睁开了眼睛。
“找到了！”
“什么？”
天空中突然传来凄厉的鸟鸣。
然后夏尔就看到头顶上方一只雪白的鸟在左凸右撞地乱飞，可任它怎么挣扎，旁边都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笼子存在，笼子越来越小，最终将它禁锢在了空气中。
罗素张开手，那只鸟便缓缓落在了他的手中。
夏尔看到那只鸟的胸腹还在剧烈的起伏，显然还活着。
“庭光鸟，教廷特有的信使，速度极快。”
“风之牢笼，风系中阶魔法。”
罗素似是知道夏尔想问什么，主动解释道。
这让夏尔有一种错觉，罗素以前一定做过老师，因为当他答应教导自己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没有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教学经验，哪能做到这种程度。
“可是您抓一只鸟干什么？”
罗素没有说话，反而低下头盯着那只鸟的眼睛看了起来。
“都多少年了，教廷还是没有长进。”
老人说着话，瞳孔却已经变成了银色，一种神圣的气息出现在老人身上，当初骗人家狮鹫的时候，夏尔就见过这种手段。
老人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某种影像，只是他看不清。
许久，老人抬起头来，手中的鸟扑棱一声飞走了。
“你是对的。”
老人眼中的银色消失了，似是有些疲惫。
“教廷正在调遣力量，想要布置一个庞大的阵法。”
“看来教廷这些年倒也不是没有长进，居然积攒了如此多的光系魔法师。”
“光系魔法师？”
夏尔疑惑了，“不是说是神职人员吗？”
“所谓的神职人员，不过是光系魔法的另一种说法罢了。”
“世间元素，水，火，土，木，风，雷是普通元素，普通魔法师往往便是修习其中一系魔法。而在这之上，还有三大上位元素，即生命，死亡和光！这三大上位元素的修习条件比普通魔法苛刻的多，也强大的多。”
“教廷信奉的主神乃是太阳与光之神，那么能够领悟光魔法的人就被宣扬成了被神选中的人，也就是神职人员！”
“死亡？生命？光？”
“没错，所谓的死亡元素，也叫亡灵之息，能够领悟这种元素之力的人是天生的巫师。”
说到这里，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孩子一眼。
老人没说的是，死亡元素作为三大上位元素之一，自己也是在成为魔法师很久以后才看见它们的。
“在普通环境中死亡元素是很稀少的，它们充满了破坏性，对于血肉生命来说，就像是毒药，甚至有些魔法师认为，如果世间不存在死亡元素，血肉生命就可以实现永生！”
“它们，就像是生命的枷锁！”
“可另一方面，它们可以让亡者复生，让亡灵回归，这就是巫术！”
夏尔听得心驰神往。
“至于生命元素……”
老人略一沉吟。
“我了解的不多。不过，在那边，就有一位修习生命魔法的法师……”
……
马儿托斯的城墙上。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突然分崩离析，就像空气中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战争巨兽扭了个粉碎。
纷飞的木屑在空中飞舞着，空气中多了一股树脂的清香。
马尔托斯的居民不明所以，城墙上的老人却知道那股力量来自何方。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如果这股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岂非一劳永逸，可那个小姑娘却选择了放过自己。
但有些事情，没有退路！
老人口中低声吟唱起来，笔挺的脊背渐渐弯了下去，某种力量正从老人身上流逝。
相对的，地面上树人破碎的残害却开始生出绿叶，一如之前老人插在城外的拐杖，在夜色里发着莹莹的光。
一个一个小一号的树人出现在城墙之前！挥舞着枝丫，将前赴后继的亡灵击飞出去，它们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谁说，独木不可成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