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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来我是局外人

(一)

自从那晚的联谊舞会后,我在所有女生的眼里就变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她们从最初的嘲讽到后来的怜悯再到最后的淡然。多亏这场闹剧,我的人缘在跌落到谷底的时候开始有了起色,终于有女生主动找我玩儿了。

如今,她们孤立的对象变成了王想想。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建立友谊很快,只需要有一个共同排斥的目标。我有些同情王想想,因为自从那次舞会过后,我再也没看到过郑星找她,没课的时候,她几乎就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下午没课,我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去找郑寒。

我如今对那座古堡早已轻车熟路,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绕过那些曲折的路,踩过树丛和灌木,抵达目的地。

郑寒坐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边,张嫂给他的膝盖披了一件红白格子相间的薄毯。“就算冷,也没有知觉的。”他笑了笑,淡淡地说。

我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

张嫂退下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你去书架前找一本书读给我听好吗?”郑寒突然望着我说。

他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片碧蓝的汪洋。

“好。”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自己看,而是他说什么我便应什么,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一些我心中的愧疚感。

他房间的木质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许多书,我手指轻轻拂过那些书的书脊,佩服郑寒看外国名著只看原文,转念一想,他是混血儿,能看懂全英文的书也没什么稀奇。我手指尖停在一本书上,将它拿出来,是一本《安徒生童话》,他的书架上居然有这个。

“就那本吧,读一篇童话给我听,好吗?”他看到了我手中的书,开口说道。

“好。”我踌躇了一下,便拿着厚厚的一本童话书走到他面前坐下。阳光洒下来,我信手翻开的那一页故事里夹着一张书签,这个故事的名字叫作《牧羊女和扫烟囱的人》。

我断断续续读完这个故事的时候,一抬头,发现郑寒一直在认真地凝视着我。

“我……我读完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郑寒没说话,我们俩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直到一个女人推门而入,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

我见过她,我去宿古堡探望生病的郑星的那个晚上,郑星告诉过我她是他的继母,也是郑寒的继母。

只见郑寒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径直唤她:“Mary,你来了。”

我心里有些吃惊,即便不是亲生的,即便大不了几岁,也不适合直呼其名吧,郑寒看上去不像那么没有礼貌的人。Mary似乎也习惯了郑寒这么叫她,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她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笑着吩咐了一句:“记得喝完。”

她朝我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我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客气而疏离。

碗的上方升腾着热气和苦涩的气息,这是一碗药。

那日郑星不让我跟着Mary,是不想让我知道她是送药来给郑寒。

屋内再次剩下我们两个,我将药碗端给郑寒。郑寒一口气全部喝下。我接过空碗,看到他眉头微微蹙了蹙,想必这药汁很苦。仅仅过了一秒,他的神态便恢复如常。

“今天太阳这样好,你推我去院子里走走好吗?”他问我。

“当然好。”我说着就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走出房门,绕过长长的走廊,到达院子里。

即便是冬天,郑家的院子里也不是一片凋零,墙角的几株梅花吐露着芬芳。

我们坐在游泳池旁,斜对着门栅。

我笑着指着大门对郑寒说:“我当初就是躲在门那边看你吹口琴的,那天的天气也像今天这么好。”

“你要是愿意听,我以后可以经常吹给你听。”郑寒接过我的话。

“真的?”我特别高兴。

郑寒点点头。

我歪着脑袋,突然问:“我一直忘记问你,你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真的很好听。”

“没有名字,就自己随便写的曲子。”郑寒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我又惊又喜。

“这么好听的曲子居然是你自己写的?你会写曲子?天哪,郑星钢琴弹得那么好,你会作曲,你们郑家的音乐细胞太发达了吧!”

郑寒望着手舞足蹈的我,唇角却始终抿着淡淡的笑。

郑星和郑寒这对兄弟性格不同。郑星随和,能与人相处融洽,眼底却常年结着一层寒冰。郑寒初识时很难接触,但慢慢熟悉之后,会发现他是一个会给人带来温暖的人。

我热情地对郑寒说:“你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推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我们可以下山去海边玩。”

郑寒张口正打算回我,目光却越过我望向身后。

我随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张嫂正朝这边疾步走来,神色有些着急。

“少爷,我有事情跟你说。”

得到郑寒的默许,她便推着郑寒的轮椅走到离我挺远的地方。

我能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甚至能看到他们二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又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那一刻我醒悟过来,张嫂是故意的。

我站在那里,这一刻才惊觉,从头至尾我都是个局外人。

过了一会儿,郑寒回到我身边,他的表情不似刚才闲逸,虽然依旧淡淡的,但是种努力粉饰过的太平。

“你先回去,这段时间也都不要过来了。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不要打电话,有事我们短信联系。”他说。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没有问他为什么,只知道他一定有他不可说的理由。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余光瞥到张嫂脸上出现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二)

次日,我坐在付教授的课堂上无心听讲。

付教授的一副老花镜架在鼻梁上,他只要一低头,镜框就会下滑。他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正望着墙角的一只蜘蛛出神。

“诶?”我紧张地站了起来,那一刹那,感觉像回到了高中时期。

付教授扶了扶镜框,有些无奈地望了望我,然后指了指窗外。

我扭头望去,竟然是爸爸。

我赶紧从后门溜了出去,拉着他的手走去隔壁空教室时,发现他的手冰凉。不知道他在门外究竟站了多久。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我停下问他。

他还是那副招牌式的老好人微笑,干巴巴地回道:“天气冷了,你妈给你收拾了一些冬衣,我怕你着凉,所以坐晚班车赶来了。”

说着,他扬了扬手上拎着的大袋子,里面鼓鼓的。

眼睛涩涩的,好像有液体要流出,我拼命忍住。

“你寄个快递就好,干吗还自己跑过来?”我装作很不领情的模样。

“我就是想你了,傻姑娘。”他揉了揉我的头发。那一刻,我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决堤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又问他。

“下午三点多的火车。”他回。

“那我和你一起吃个午饭。”我抽抽嗒嗒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始终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王想想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我这些天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这副姿态。

我心下一软,喊了她一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

她很快回我:“好呀。”

说着她就利索地起身,表情愉悦地跟着我走出了校园。

爸爸就站在校门外等我,看到我还带了一个人时,愣了那么一秒,随后又笑着望向王想想:“你是小晴的同学吧?”

“叔叔好。”王想想低了低头,很有礼貌。

我们三个人去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的小餐馆,我做主,点了一桌海鲜。由于海角是海滨城市,所以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海鲜吃。但我的家乡是一座内陆城市,海鲜卖得很贵。

我们吃吃喝喝,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完。

我爸要结账,我拦住他:“今天我请客。”

爸爸笑眯眯地看着我从口袋里掏钱,豪爽地拍在桌子上。

我和王想想回学校,他就此离开。

一路上,我感觉胸口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不舍的情绪在作怪。

王想想突然来了一句:“我真羡慕你有这样好的爸爸。”

“你爸爸对你不好?”我挑眉反问她。

她低着头怅然若失道:“我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

我愣了愣,说:“我也是啊。”

她很惊讶地望着我,我耸了耸肩:“你看见的是我的继父。”

这下轮到她沉默了。

不知不觉,我们俩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我才惊觉,这一路上,自从因为“爸爸”这个话题打开了话匣子后,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倾诉的对象居然是前段时间还被我当成仇人看待的王想想。大概是这个话题压抑在我内心太久太深,压得我难受,我必须找人倾诉,不管那人是谁。

回到宿舍,我打开爸爸递给我的包裹。

里面是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冬衣,细细一嗅还有洗衣液的香气。沿海城市的冬天不算冷,所以我从衣柜里拿出衣架,打算将这些衣服先挂起来。突然我摸到一件棉衣的口袋里硬硬的,心想一定是粗心的妈妈洗衣服时又忘记取出口袋里的东西了。

我将衣服倒挂,口袋里掉出的东西让我整个人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沓一沓用皮筋扎好的钱币,有一百的,有五十的,也有十块的,甚至有一元或五角的。数额不大,却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我很震撼。在家里,妈妈是一家之主,掌管着全家的财务。她对自己节省,对我也是,所以不可能给我多的零花钱。这些钱,很明显是爸爸好不容易存下的私房钱。也许是他买菜时跟小贩讨价还价省下的零钱,也许是他偶尔写写报纸豆腐块赚来的稿费。他把这些来之不易的钱都偷偷塞进衣服里给了我。

我一通电话打了过去,爸爸很快接起,但他那边的环境很嘈杂,应该在火车站候车。

“那些钱是你偷偷塞进我口袋里的吧?”我开门见山地问。

“嗯。”他倒是回得很坦然。

“你拿回去。”他对我的好,我一直感觉别扭,所以毫不犹豫地想往外推。

“怎么拿回去啊?傻姑娘,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对自己好一些。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爸爸笑了,语气很轻松。

我哭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但这个我一直很抗拒的继父总是让我哭。

我一直不太明白,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何苦掏心掏肺对我?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是因为喜欢妈妈,所以爱屋及乌,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三)

我刚挂上电话,一个室友拍了拍我的肩膀:“徐晴,楼下有人找你。”

我回头使劲擦干眼泪,室友用惊奇的眼神扫视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又最终什么都没说,就默然走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咚咚咚”下楼,看见女生宿舍楼下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可他牵着的狗我很熟悉,是莫贝贝。

贝贝看见我,激动地直朝我吠。

“汪汪,汪汪——”

男生松开绳子,贝贝直接扑进我怀里,用舌头舔了舔我的脸颊。

那温热又湿漉漉的触感让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司林走了之后,我一直养着贝贝。我家就是海角的,可是它老是不听话,喂它东西也吃得到处都是,可能是太思念旧主人了吧。我爸妈不许我再养了。司林没什么朋友,听说他生前和你关系最好了,那贝贝就交由你养吧。”男生道明了来龙去脉。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贝贝的。”我对男生保证。

我想将贝贝抱起来,手才托起它的腿,它整个身子便一跳,攀上了我的肩膀。虽然它体积庞大,但由于我以前也抱过它,所以还是明显感觉它轻了,心中不禁有些酸涩。

刚抱到宿舍楼下,看到宿管阿姨阴沉的脸,我突然惊醒,学校宿舍明文禁止不允许养宠物。

我脑海中浮现出贝贝在后山灌木丛中独自欢快嬉戏的模样。

对了,郑寒家是可以养狗的,他们家有前院,还有后花园。有贝贝陪他,他或许不会那么寂寞。

于是,我发短信给郑寒,可是短信发出去好久,他也没有回复我。

我想打电话,可是脑海中又想起他的话,他让我最近不要打给他。

无奈之下,我又硬着头皮发短信给郑星。虽然我们俩关系现在很糟糕,但是郑星应该会管贝贝的,毕竟贝贝的主人是出走的莫扎特。

果然在我发完短信给郑星后,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他在短信里说:“你现在就可以来我们家。”

我拍了拍贝贝的头,轻松地说:“走,带你去看你的新主人。”

我打了一辆车,坐在车的后座上,不断安抚情绪有些躁动的贝贝,它太缺乏安全感了。

“贝贝,你要听话。你的新家很宽敞、很漂亮,但是有个很凶的女人,所以你要注意,不要弄脏新家。万一弄脏的话,也不要害怕,有两位帅哥哥会护着你的。”我耐心地捋着它的毛,它在我轻柔的动作下逐渐安静下来,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一般。

一下车,我还在结账,贝贝就冲劲十足地往山上跑,原来它记得这里。

“贝贝,等等我,慢点儿!”我边喊它边追着它跑。

很快,我们就站在了熟悉的铁门前。

可是今日的古堡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我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寻常。

(四)

我壮着胆子按响了门铃。

我突然发现虽然来了古堡好几次,这却是我第一次按门铃。

连续按了几次,终于有人在可视对讲机里看了我一眼,又迅速挂断。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贝贝又开始焦躁起来,不停地围着我吠。

我蹲下来抚慰它,直到听到脚步声一声声传来,越来越近。

头一抬,好几日未见的郑星双手插在棉衣口袋里,表情淡漠地向我走来。

“你来了。”他给我开门,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嗯,你们家好安静。”我说。

郑星头也不抬地回道:“不一直这样吗?”

他走得很快,我只有牵着贝贝努力跟上去,走了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理我,一路上也都没看到你家的仆人,甚至张嫂都……”

“你想看到她?”郑星突然停住脚步。

我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撞到他身上。

“不,不是啊。”我尴尬地否认道。

我怎么会想见到那个可怕的老女人?我避她都来不及呢。

郑星没再说话,朝屋子的大门走去。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只是听了几句便挂断后匆匆回头:“今天家里有人,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我点头。

他迈进屋内后,我便带着贝贝立在门前。冬日午后的暖阳照得我昏昏欲睡,就连贝贝也乖巧地趴在地上,小眼睛眯了眯,安详地闭上,似乎进入了睡眠。

突然,门打开。

我一个激灵醒了,以为是郑星回来了,谁知居然看到了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为首的中年男人是唯一的一个中国人,五官俊朗,身材挺拔,但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戾气。

他看了我一眼,便转过头接着和他身边的人用英文聊着,逐渐走远。

我望着他的背影,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我认出他了,就算时间过了很久,就算他的容貌有了些许变化,就算他和我对视的时间很短,我还是可以在那个瞬间一眼认出他。

他曾经派人将我绑架,命人将我从甲板上丢下海。

记忆中的海水再一次汹涌袭来,淹没过我的腰、我的胸部,再接着是鼻腔,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我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直到郑星终于出现,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我才好过了一些。

“你进来吧。”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跟在郑星身后,却在前脚刚跨进门的时候被郑星拦住。

“等一下,狗不能进来。”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我抬头刚想说点儿什么,他的表情和语气却在一瞬间又柔软下来。

“我不是嫌弃它,而是郑寒有轻微的哮喘,萨摩耶的毛太长又容易掉得满地都是,我们家是禁止养宠物的。”他望着贝贝,有些为难地解释道。

我回想来郑家几次,确实没看到一只带毛的宠物。郑寒体弱多病,我想起了Mary送过来的那碗汤药,黑黑的、稠稠的,散发着无尽的苦涩。

只见郑星牵着贝贝走到庭院里,将它拴在一棵树下。不知道是不是但凡是狗,都喜欢在树下刨洞,贝贝没有不适应,反而自己玩得很开心。我却浑身僵硬,脑海中依旧充斥着那张阴沉的脸。

“好了,我们进去吧。”郑星又一次拉开门,我跟在他身后。

郑家屋里的地板上都铺上了波斯地毯,这种毯子手工编制,不会让患哮喘的人有任何不适。走在上面,感觉柔软,也吸纳了所有的脚步声。

我顿时觉得周围一片死寂。

“郑星。”我喊住他。

“嗯?”他依旧是双手插口袋的姿势。

“你们家来的客人,就是那几个外国人吗?他们和你们家是什么关系?”我问道,一阵阵地心悸,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你撞见他们了?为首的那个是我爸爸,其他的人是他的属下。爸爸不喜欢陌生人进我们家,不过你是郑寒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回头我跟他说说就没事了。”郑星挑了挑眉毛,说得云淡风轻。

“你先到郑寒房中坐坐,他应该会很欢迎你的到来。”郑星朝我伸出了手,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可我陡然倒退了一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出事的那年那天,郑寒会刚好出现在那艘船上。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我当时为什么没想到?

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不断地朝郑星摇头冷笑。

郑星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既不好奇也不吃惊。

我就这么和他对望着,空气里似乎沉积了某种躁动因子,一点即燃。

郑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我听见轮椅碾过地毯的声音便知是他。他双手扶着椅轮,手背青筋暴突。

“徐晴,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他的语气冷冷的,似乎强压着怒意。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欺骗我多久呢?”我嘲讽地笑着。

虽然他曾经救我一命,虽然他是为了我才变成如今这样,要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可我爸爸,我自小引以为豪的亲生父亲,是被他的父亲杀死的。这叫我怎么能接受?

郑寒眉梢一挑,望向站在楼梯上的郑星。

郑星一手插口袋,一手搭在楼梯的扶手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无比,脸上更是毫无表情,好像整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徐晴,你上楼。”郑寒对我说。

他用命令式的严厉语气对我说话,他从不曾这样过,此时此刻的我也不可能听他安排,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有英文的对话声传来,随后大门便被打开。郑星的爸爸和那几位外国人回来了。他们几个看到我们三个人,眼中闪过微微的讶异,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郑父迈着步子走过来,指着我,问他的两个儿子:“这是谁?”

记忆里,他一直是讲英文的,原来他说中文也十分流利。

我对他抗拒又害怕,所以在郑寒再一次对我说“你上楼吧”时,我毫不犹豫地踏上楼梯。

耳后传来他们简短的对话。

“你们还没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谁。”

“是同学。”这是郑星的声音。

我走进二楼郑寒的房间,关上门,身体紧贴在门上,脚底一软,整个人便滑倒在地上,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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