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毕。上官云青高唱:“请雪舞,上敬天神,下致乾坤——。”雪舞是祭雪神活动的重头戏,也是最后一个环节。伴舞男生三十三人、女生六十五人。主舞女生一人。主舞一角,三年在全国范围内选一次,以保证雪舞保持高水准。各县选优报郡,郡选优报州,州选优报太常寺,太常寺严格比选,最优者胜出。也有提前进入太常寺练习候选者。
听得上官云青高唱,众皆安静视之:伴舞到位,舞台正中留出一空位。上官云青再唱:“雪满乾坤——。”见得一人从天而降,脚踩伴音大鼓,飞至舞台正中,缓缓落地,衣袂飘飘不止。众喝彩。
十八壮汉负责擂鼓,鼓点铿锵间或散小;十八女子负责抚琴,琴音柔洒间或激昂。老酒与新酿,英雄配美人。
舞起来了!动起来了!天籁伴大舞,如春枝,如秋硕;如夏焰,如冬虫;如雪花,如草原;如奔马,如山川;如拂柳,如静夜;如征战,如沙场!
好一曲“雪满乾坤!”
四王子轻轻碰一下身边的一位侍卫,那侍卫眼睛直勾勾盯住主舞一角,眼珠随主舞的闪展腾挪四下游动,再碰一下,侍卫才回过神来。四王子将一块布条递过去,道:“小心身体,将鼻血擦掉。”侍卫一惊,以手抚鼻,满手是血,顿时满脸通红,忙接过布条擦拭不止。
雪主面露喜色,眼睛也是直了。
上官云青观察半晌,召来花鸟使,轻声言语,花鸟使转身离去,少顷回来,手拿一简。上官云青稍看一眼,遂着花鸟使转章福呈雪主。雪主摊开一看:
呈陛下:“雪满乾坤”主舞一角,乃天山雪池姬姓人氏,年方二八,血统纯正,祖辈为良。两年前经天山州牧举荐入太常寺练习候选,盛世美颜,舞技过人,于万人评比中胜出,拜为雪舞主角。参奏陛下,如喜,则斗胆呈请陛下赐名,来日安排入宫侍寝。
雪主不加思索,着章福取来御笔,挥毫写下赐名:雪姬。
章福得旨,着即安排内侍省记录入册,等候安排。
曲终舞止。场下掌声久久不息。雪姬带着伴舞伴音男女拜谢不已。
雪主及众回。主事上官云青留下清理后事。
上官云青着内侍请来雪姬,道:“云青尽力举荐事成,若雪姬姑娘成凤入堂,云青愿效劳。”雪姬还礼:“多谢太师提携!小女子铭记于心。”
内常侍赶来向雪姬具言入宫之事,雪姬道:“小女子已两年未能回家,容告假三天,回乡探完亲后速回。”
虽还未入宫,内侍省也按新人规制安排,着军士护轿上路,但雪姬说自己尚未入宫,坚辞不受,也不愿坐轿,觉得还是骑马来得自然,也不要军士陪护,带上一同到太常寺练习的一位同乡姑娘骑马上路,扬鞭奋蹄。
太子于列祖殿内来回踱步。偌大个都城,房宇万千重;宽大的列祖殿,空空如也。殿内本来是有两个内侍负责管护的,但因太子过来思过,内侍就回内侍省做其它杂务。殿外有其它殿,殿与殿之间高墙重重,除定时前来送饭及灯油被褥之内侍,难得见着来人。列祖殿规定严格,除王公诸侯在雪主允许下能来拜祖外,其余人等禁止入内;除皇后能陪雪主前来拜祖外,其余女人禁止入内。
太子想着,每次祭雪神活动,雪主祭过雪神后,往往由太子代雪主祭五方,今年是没有机会了。想着想着,心灰意冷,以酒度日,一边念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来日何事忧。”,又念:“惟愿美酒性更烈,了却神伤难为情。”终日昏昏沉沉。
雪姬二骑一路奔腾,行至一山谷,山高林密,放慢马步。忽然,二人觉得林中有异动,相互对视一下。复行片刻,异动不止。雪姬以为是绿林响马,拱手大声道:“小女子乃雪山派弟子,雪国之主赐名为雪姬,素来与人无冤无仇,今日路过此地,向各位英雄好汉问声好,望莫平生枝节。”
雪姬话音一落,林中有人大笑:“哈哈哈——,世间恩怨情仇,有多少合情合理!此地并非雪山派地界,神出鬼没,王权不知!”言讫,一阵阴风袭来。雪姬二人仗剑在手,严阵以待。阴风所到之处,天色昏暗,黄沙滚滚。二人瞬间被阴风包围,睁不开眼,马惊嘶鸣,只能跳下马背,听音辨向。突然,阴风之中飞出一口棺材,直冲过来,速度之快,避让不及。随行女子一把推开雪姬,身子被撞个正着,震飞两丈开外,口吐鲜血,落地绝气。棺材盖兀自起开,里面弹出一黑衣人,凭空直取雪姬。雪姬辨准方向,挥剑相迎。两人相隔七尺左右,黑衣人凌空拍出一掌,掌力气浪直逼雪姬,雪姬急侧身避让,手中剑被气浪化为碎片。雪姬侧身闪挪,尚未站稳,黑衣人以手指弹出一团粉末,雪姬躲闪不及,被粉末洒中,顿觉全身一麻,瞬间昏迷过去。棺材飞将过来,雪姬昏倒于棺材内。
至此,阴风、棺材、黑衣人、雪姬、死去的随行女子及马匹皆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