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小桃敲门问安。吴应麒道:“进来吧。”小桃送来早点,见吴应麒不在外房,怔忡不安地冲进内室道:“你们在做什么?”
吴应麒坐在地上道:“这人好生蛮横,竟偷我东西。”
少女咬了咬牙将箱子翻开,吴应麒大叫一声。
三人俱往箱内瞧。
只见里面一边放着一尊白瓷佛像,另一边是一个锦盒。吴应麒紧张起来,毕竟是先前那人的物品,虽说归属自己,可这似乎在偷窥别人的隐私。倘若自己一个人倒也无妨,可这些无关的人无权触及。他道:“休得无礼,这里没有令牌!”
少女哪会听他的,直接拿起那个锦盒,抱在怀里要打开。吴应麒怫然道:“还给我!”伸手去抢,少女左手成掌。
小桃急道:“吴爵爷!”
少女一掌打在吴应麒肩头,吴应麒往后倒跌。小桃大怒道:“臭女人!”右手成爪,左步一滑,眼里满是戾气。
少女察觉异样,小桃不知何时已在面前,她下意识举起盒子挡驾。小桃右手横扫,盒子飞了出去。
少女右手举起,小桃左手如鹰爪扑下。吴应麒惊道:“别!”
小桃忙收势,咬了咬牙。少女大吃一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捡起那个盒子,发见盒盖不知飞到哪去,盒面上有深深的爪痕。这是红木质地的盒子,竟给抓成这般,若是换做人脸,那还了得?
少女看看盒子,又瞧瞧束手束脚、不知所措的小桃,道:“妹子这是鹰爪功吧?”
小桃脸红道:“不是。”
吴应麒也大觉意外,起身道:“小桃……你会的也太多了。”他渐生疑心,欲要盘问,只见小桃右手手指在流血。显然那一下打在人身上或许无碍,可打在结实的物体上,手指也要吃不消的。吴应麒情知小桃是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怜惜地捧着她的手道:“赶紧上药。”
小桃一脸的紧张与委屈,道:“吴爵爷,我,我……”
吴应麒温言道:“不打紧,你对我好我知道,处理下伤势。”
小桃哭着跑了,吴应麒不知她何以这么痛苦。
吴应麒凝神细思:“恐怕她在安阜园是另有原因的,哪有这么机灵聪颖,又会治伤,又会推拿的丫头?”此刻回想,当初从保顺门一路奔跑,他和关云鹏拼了命的跑,小桃却能跟上,确实有点奇怪。可当初逃亡路上,小桃三两句解释过去,他也未放心上。
少女惊叹一声,拿起从锦盒里掉出的一块巴掌大的金板,这金板厚约半寸,刻着很多纹路。吴应麒低头一瞧,道:“别乱拿人家东西。”
他伸手去取,少女转身避过,道:“令牌你未给我,这就是我的了。”
吴应麒道:“我还你就是。”他从怀里摸出令牌,递给她。
少女哪能不认得,急忙取走。
吴应麒伸手道:“给我。”
少女道:“你看过我身子,我原本想死,你这金板赔我就是了。”
吴应麒没好气地道:“谁看你了?不就是块肚兜吗?”
少女羞红着脸道:“淫贼,你认了就好。”
吴应麒道:“好,我也让你看过,大家来个两清。”他说着要脱衣服。少女忙起身,忽地腹部疼痛难忍,又坐了下去。
她用金板挡着眼睛道:“你不要脸。”吴应麒趁机一把将金板抢过。
少女惊叫一声道:“给我!”
吴应麒狐疑地盯着她,又瞧了瞧金板上的雕纹,咋舌道:“你分明不是贪财之人,然而你一眼就觉得此物贵重无比,原来你也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显然是未搞懂这女刺客为何执意要抢别人财物,以此探个虚实。
少女慢慢站起身来,道:“反正你只有六分之一的地图,要了也没用。我八卦教也有一块,你给了我,日后若是能完成宝图,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吴应麒心念电转:“这原来是藏宝图。”他将金板往袖里一藏,道:“你要这个没用,再说了你都不知是什么图。”
少女冷笑道:“李自成的‘金银图’世人皆知,可平常人却不知是这个形状。”
吴应麒心叫:“哎呀,这就是那‘金银图’?当初我可是靠它的名头糊弄了赵亮,脱离了险境。原来我‘吴应麒’还真有一块啊。”
他道:“你也只有一块,何以要我给你?”
少女道:“你们吴家在滇黔两地作威作福,钱财捞得还少,何必要这些呢?”
吴应麒摇了摇头道:“不对,李自成当年闯南走北,搜刮的金银之巨可想而知。怕是用来招兵买马足以支撑一支大军,你要去是用来反清的。”
少女冷哼一声道:“那么多废话,给不给?”
吴应麒一脸的淡然道:“我都不知你闺名。”
少女眉头一紧,小声道:“李香玉。”
吴应麒笑道:“真好听,人如其名。你们这些人行事隐秘,不会是假名吧?”
李香玉愤然道:“你救我一命,我当该告知真名,何以要欺瞒?”
吴应麒点点头道:“你记得我的恩情便好。”
李香玉道:“把金银图给我。”
吴应麒正色道:“你的令牌对你何其珍贵,此物对我便有多珍贵。我东西已还你,你便不要无理取闹。”
李香玉右腿飞起,当踢到吴应麒头颅时,吴应麒都来不及反应。可她到底不好对恩人下手,这一脚力道欠了半分,吴应麒虽中招倒地,可不至于懵掉。
吴应麒忙双手按地往后空翻,夺门而出,来到外房后转身道:“你再追来,我便让人把你抓起来!”
只见李香玉刚追出来,就扑倒在地了。
吴应麒缓缓走了过去道:“可别使诈。”他的手刚按到李香玉肩头,李香玉猛然翻身,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拉至上方,脚踹吴应麒腹部。
吴应麒连个哀嚎的机会都没,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李香玉趁着吴应麒疼痛无力之时,过去在他胸口点了两下,吴应麒酸痛难忍,道:“别,我认输。”
便在这当头,李香玉摸进他袖口,把金牌取出,咳了两声,往后退步,抱拳道:“你对有恩,可我教大事比我命更重要,这‘金银图’香玉拿去了,日后定会给你个交代。”
吴应麒摸着墙壁起身,道:“你偷我东西,居然说得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