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玉脸色难堪,不仅是身体还未恢复,她对吴应麒充满了愧疚感。她拿着金银图刚要出门,小桃忽然闪出,手爪击在她肩头。指劲刚猛,五根手指竟都扎了进去,入里一寸。李香玉旧伤未愈,口吐鲜血,往后跌倒。
小桃伸手夺过金银图,朝吴应麒凝望道:“吴爵爷,小桃对不住你。”
她跑了。她对安阜园过为了解,且此处的人皆知她是吴爵爷的身边的丫头,无人阻拦。
吴应麒长长地叹了口气,将李香玉扶起,见她右肩上的五个血洞,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我都失策了。”
李香玉难过地道:“我大意了。”她一把推开吴应麒,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倒,扭头道:“她用得应该是白雕封穴爪,指透血肉,使人被伤处暂时难以动弹,比一般点穴招数更能见效。相传大顺军绵侯袁宗第所创此功,闻名一时,此人于三年前兵败后下落不明。你这小小丫头可不简单,这指劲身手少说有八年功底。”
吴应麒五味杂陈,道:“你休息个一两天再走吧,大白天让人看到,若是盘问起来,说不清道不明。”
李香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人直到夜里都未说过一句话,吴应麒感觉心里闷,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后她已经走了。
吴应麒感慨良多,心里发闷,似乎若不发泄便要生怒。他叫人送来了酒菜,在屋里喝了良久,才醉醺醺地睡了。次日一早,有人敲门,吴应麒兴奋地道:“进来。”
只见是个不熟的丫头,吴应麒皱眉道:“小桃呢?”
丫头怯生生地道:“回吴爵爷,小桃一晚未归,已有人在寻她,不知跑哪去了。”
吴应麒闷闷不乐,吃过早点,让她去叫关云鹏。关云鹏来后,吴应麒便问:“小桃不见了。”
关云鹏道:“那小丫头太可疑,我已让人四处在查。”
吴应麒问道:“你为何说她可疑?”
关云鹏道:“关某人不会看人,但对坏人有种敏锐直觉,这人大有问题。她过分谨慎,有时鬼鬼祟祟,且与我们东奔西跑,都不见她吃力,这不是一个平常的丫头。我翻她入籍记录,是三年前来的,再往细处翻,她是个孤儿,老家让火烧了,无从考究。”
吴应麒道:“此话不准说给别人听。”
关云鹏答应了,吴应麒道:“倘若有了她的踪迹,不准伤害她,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关云鹏惊讶地道:“小爵爷莫非已宠幸过她?”
吴应麒尴尬地道:“胡说八道,明日得去兄长办得文会,总让人不自在。”
关云鹏道:“卑职斗胆,小爵爷就了要职,又救了王爷,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小王爷一定觉得你威胁到他,反而会加剧他谋划你的念想。”
吴应麒叹了口气道:“便是如此,已经答应,不好不去,免得给他嚼舌根。”
两日后尚未入夜,吴应麒在关云鹏等人的护卫下进了昆明城,至五华山,见重山宫阙。日落时分,天空一片火烧云,山上山下满是宫室殿阁衔接,果真气派非凡,富丽堂皇。上山后,听溪水淙淙,飞瀑隆隆。一路上回廊百转,曲径千折,门外有门,墙外有墙,不知尽头在何处。
马车到达一座大殿前,吴应麒下车后命关云鹏等人在外留守。便于此时,一名官员过来让关云鹏带着护卫下山等候。
关云鹏怒道:“你是何人,居然让小爵爷的人马离开?”
那官员神色傲慢地道:“我可是平息亲王府管领钱开山,你又是何人?”
关云鹏正色道:“护军参领关云鹏。”
钱开山朝大殿拱手道:“今日小王爷在此大摆宴席,哪有你说话的份。我身为王府管领,有权让你下山。”
吴应麒原本都已走远,见状走了回来,对钱开山道:“这位钱管领,我让他留下的。”
钱管领道:“既然吴爵爷有命,就这么着吧。”
关云鹏见他对吴应麒一脸的不在乎,顿时怒了,欲要拔刀相向。吴应麒按着他的刀柄,附耳道:“这在别人地盘上,小心行事。此人如此跋扈,显然是小王爷授意。”
关云鹏忍了下来,与钱开山互瞪了一眼。
吴应麒进入大殿,见两侧摆了一长排桌子,主位是一张宽大的桌子。大部分人已到,大多文人打扮,竟还有一些女子端庄地坐着,看样子似乎身怀艺能。
吴应麒大步往前,众人看了过去,指指点点。他耳听有人轻声在道:“看,俊得过分,比文人还文弱。”
到得尽头,见吴应熊得意地坐着一张阔大的椅子,身边有个美女相陪。吴应麒作揖道:“兄长,小弟来晚了。”
吴应熊仿佛才发见他,忙走过去道:“好弟弟,你终于来了,快坐。”让他坐到了左首第一个座位。
吴应麒心道:“你当我是你臣子了不成,居然让我和这些人坐一排上。”
吴应熊忽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今夜我等在此文会,只为谈谈理想抱负,聊聊滇黔情势,大家吃好喝好,畅所欲言。”
吴应麒心里还想着小桃的事。那个丫头给了自己许多照顾,帮了他不少大忙,眼下说走就走了。他倒不是稀罕那个金银图,倘若小桃肯回来,送她便好。只是眼下人都不知跑哪去了。
他兀自喝了杯酒,舞女进场起舞,众人不时叫好,不时欢笑。吴应麒扫了一眼这群人,一个个在吴应熊手底下吃喝玩乐,开心得不得了。也不见得真有什么大才学,顶多是群阿谀奉承的食客。
忽地,一名女子走进殿内,众人顿时屏息凝神,吴应麒大感奇怪,抬头去瞧,只见那女子年纪在十七岁左右,一袭白衣,生得眉目如画,容颜绝美,顾盼间令人神魂颠倒。那些男人都已经痴了,把舞池的舞女都给忘了。
那女子走到中央处,舞女们退了下去。她对吴应熊跪拜道:“民女季天心恭祝小王爷福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