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宇道:“这人原是农民军,后来投得清军,为人通达,却不喜欢小王爷做派。犬子在楚雄府担任知府一职,与马总兵关系甚好,如此一来,我等行事方便不少。”
两人相视一笑,吴应麒道:“这便要靠姻兄帮忙了。”
宁伯宇正色道:“这哪是帮忙,乃是分内所为,我宁家日后便依仗吴爵爷,大伙同气连枝,不怕小王爷为难。”
吴应麒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道:“一条船上不说二话,日后有我兴起之日,断然不会忘了宁家。”
宁伯宇当场命人摆了文房四宝,挥墨写了一份家书,让急足快马送去楚雄府。吴应麒心中一定,便先不提那三千斤盐的事。他知道当面宁伯宇并未提及钱的事,显然他坐了这肥缺许多年,刮了不少油水,一笔购盐款是拿得出的。只是日后要做大就得投入更多,吴应麒可不能让他来想办法凑钱。
忙回到安阜园,对李良栋透露了自己的谋划。李良栋一听是为民办好事,那是干劲十足,希望一力参与其中。并向吴应麒推荐了周广元,说是周家几代营商,希望此人能过来一起干事。吴应麒想起当日要不是周广元,恐怕他都去不了沐家的集会。那场集会有人欲要杀他,周广元也是帮忙拽住了凶徒,说穿了已是过命交情。他当下同意,李良栋十分高兴,忙派人去请。
酉时,周广元赶到安阜园,李良栋先行招待,随后吴应麒去厅里一聚。李良栋和周广元交情甚深,那夜官兵搜捕,李良栋被抓,周广元心中忐忑不安,倒不是为自己着想,而是念念不忘如何搭救李良栋。可到底力量有限,无法成事。
后来李良栋成了安阜园管领,在城中办事时和他碰过面。周广元方知吴应麒底细,那时吓得也是全身湿透,双腿发抖。李良栋将内情一一说明后,他才松了口气,自知吴应麒是不会去办他罪名。
此时,周广元见吴应麒入厅,忙想给他行礼,吴应麒身手敏捷,比他快了一步,一手托着他的后腰,让他没法往下。
吴应麒抱着他道:“周兄,那天你可是给我挡了一刀,这件事没齿难忘。来,快坐下说。”
周广元原本战战兢兢,听他这开场白,顿时松了口大气,三人坐下后。吴应麒笑道:“李兄说了,你是个办事的能手,小弟我这边少了点有本事的,便想请你来帮大忙。”
周广元苦笑道:“吴爵爷便不要拿小人开玩笑了。”
李良栋道:“可没有开玩笑,吴爵爷礼贤下士,不会亏待你。而你自然比我更机灵许多,处事也是你圆滑更多。”
周广元道:“待人处事嘛,讲究个圆通,事方则滞,事圆则通。”
吴应麒道:“周兄那是答应为我办事了?”
周广元忙道:“答应,自然答应,小人本以为就这样碌碌无为,在家吃祖产度日,没想到能在吴爵爷手下做个门客,真是三生有幸。”
吴应麒道:“好,先在我身边当个门客,出谋划策,办些要务。待日后有了机会,再弄个职司。”
周广元恭敬地道:“能在吴爵爷身边做个伴当已是心满意足,职司有没有倒也无妨。”
吴应麒笑道:“好,不瞒你说,我正想做点买卖,苦于无人协理操办。”
周广元大喜道:“小人家中便是营商的,典当、米粮、肉铺多多少少做过,虽说没有富甲一方,也算殷实。”
吴应麒笑道:“所以说,此事便是两位大哥帮我来操持,日后大家有福同享。”
李良栋补了一句道:“有难同当。”
周广元忙道:“是是,跟着吴爵爷办事,不求多富贵,只求尽心尽力。”
此人虽说对王府往日行径颇为不满,然而经过李良栋的说教,对吴应麒改观许多。能帮吴应麒做事,首先自己算是往上流在接触,其次吴应麒为民办事,与他心中的志向契合。且又不是让他去从戎,而是干祖传的行当,那生意经他打小耳濡目染,做起来如鱼得水。
吴应麒得了这个助手,心里一宽,很多事务就不用亲自打理。他高兴的和二人喝酒吃菜,聊到了戌末才散。
吴应麒原本想直接回屋,忽然想到昨夜陪了宁采儿,今夜理该去瞧瞧季天心。虽与此女相处没几回,可名分已定,乃是他的人,想到此处,腹中一团热火又烧了起来。
他来到季天心屋前,见里面灯火尚在,敲了敲门,娟儿开了门,见是吴应麒,忙道:“小姐,吴爵爷来了。”
吴应麒道:“又没什么外人,你们都无需多礼了。”
娟儿还是请了个安,吴应麒见她穿得甚少,又见季天心从内室出来,也只薄衣,心想:“她们这是要睡了?咦,这丫头怎么也睡这里吗?”他往里张了一张,外屋并没有床,榻上也没有被子。
季天心微笑道:“相公来了。”
吴应麒笑着点了点头,走进里屋一瞧,大床旁边,靠东墙还有一张略小的床。他吃了一惊,问道:“娟儿也在这间睡吗?”
娟儿不答,有点害怕地低着头。季天心拉着吴应麒的手道:“我在老家时,就和娟儿是一室居住,过习惯了,要是她不在身边,天心会害怕的。”
吴应麒怜惜地道:“好,那就让她伴在你身边。”回头一想:“不对啊,她在这屋里,我怎么……怎么睡?睡着一动不动?”
季天心温柔无限地瞧着他,道:“相公今天要住下吗?”
吴应麒酒劲未散,冲口而出道:“想是想,可又不怎么好意思,怕惊扰了娟儿。”
季天心和娟儿同时脸红,娟儿杵在吴应麒身侧动也不敢动。季天心将娟儿拉到一旁,微笑道:“娟儿长得水灵,出去自然会有婆家,可她早年颠沛流离,已无家可归。要是给了出去,怕是找不到好人家,我心中也怕,她也怕。天心有个非分之想,不知可不可以?”
吴应麒喝了酒,脑子有点木讷,没口的答应。
季天心道:“既然相公答应了,娟儿还不谢过。”
娟儿僵硬地杵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吴应麒笑道:“怎么还这么见外,我是挺喜欢这个丫头的,你说吧,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