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又流动了一会,我从其中起身,没有在意淌水的头发与眉。去找林汐在此的身形。不过在一小会的时间,他经历了从被我所清晰地望见到现在被四周的景所藏匿的过程。找了一会吧——可能使他已经走远,走到了难以被窥见的地处。
头发让带几分凉意的风吹得已不再向下滴着水,于是就安静的坐在桥上,摸着桥上的雕刻,注视着河底显得明灭可见的卵石。一座被山水环绕的静谧的经纬,数百年前,河流或许就像现在镶嵌于悬崖峭壁间,良田被流水隔断。这样一座廊桥让天堑变通途。如今,经历数百年的风雨洗刷,这些廊桥依旧横亘在山水之间。
正望着太阳被流动的水渐渐拉上了凡人无法企及的高空,林汐就结结实实的搂住了我的肩,扭头看去一张自然的脸——一直回想着的模样。
“要走了吗。”林汐询问着。
“我刚刚还担心你要不厚道了。”我带着些虚伪的恐慌说道。
“你这下到是提醒我了。”说完林汐就转身走了,或许还笑着。
“等我一下。”突然就想起父母要我回个电话。或许并没有什么必要,只是在那时忽然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像二十一岁时的我想吃,想玩,想永远和她肆意的游戏下去。
可不知道何时起,只要让自己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可以让我安静下来——不仅仅是希望让他们安心更是希望让他们安心。而且如果人间只剩一个目的的话,就只是看到他们和她安好,听到他们和她安好。那时不论曾多酸楚,我的脸都是一定会笑着的。
就不知不觉的聊得有点久了吧。他们也丝毫的不在意,回过神来林汐还是在平静等着——或者说在等着自己吧。
“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着你有些触动了。”
“那为什么不和你爸妈再打个电话。”
“毕竟不久前才见了吧,我又不像你现在仍是个宝贝儿。”
“到底你是觉得矫情吧。”
“额。”
“你快点咯。”说完就扭过头走去。走到了听不见他声音的地处——可是可以清楚地望见他——等着谁。有时候在外的游人就是是这样的倔强,连自己都不例外。可是被红线牵连着的人之间的回忆不就应该不停地生吗。
原以为可以继续看清他的身形,只是阳光滚热而像一层金色的绸缎掩盖了。他的影子很好的被藏起来了——被谁藏起来了。
但没有等太久的时间,这样的是或许有点残酷,来临的时候要怎么留得住。
他回来时没有改变,甚至觉得笑的更像从前的他了。
在车上过的时光远比我想象的要快,其实跟着林汐一起度过的时光并没有和我想象的与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度过时光的那样的生分——因为林汐有时会喜欢说些废话——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此有没有什么偏见。毕竟以前的时候也就这样听他耍嘴皮子了三年。可是心里有点不忍,没有流露出来,林汐也不应知道。有些时候感觉灵魂就像是清晨中的炊烟飘散天际。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注视着一个灵魂消失天际,看着一个人从谜中走过。
有时在某刻他会忽然刹车,就在我感到困顿的时候,可是也许是被偷偷捉弄多了,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他也是这样皮。
“话说苏珏,是否有时会让自己手上的灵感消失不见。”
“其实这样的情况是不多见的——至少对于我来说,大多数的时候只要我的手指靠在键盘上,就会开始应该适时出现的字自然而然的在纸上流动。”
“这听起来可真像童话。”
“这可能就是童话。”
“苏珏,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写童话。”
“知道吗,老王说过童话是写给心怀童心的人看的。”
“要我说实话吗。”
“说吧。”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个有童心的人,毕竟年纪轻轻就能够惟妙惟肖的老谋深算,这可不是一般人。”
“但其实我比那个时候的你们都幼稚的多。”
“那你还挺骄傲的。”
“哦,说错了是单稚。”说完顿了顿,接着说,“其实现在也一样,只要是我写出来的字,无论怎样都希望它们可以成为跳动在纸上的美好。无论是否会出现在众人面前都希望他们以他们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
“这是属于文人的慈悲心吗。”
“可能算是吧,虽然不像我的朋友一样。”
“其实现在写作的日子和我过去所设想的是那样的相像——能让我安心的深居简出也能让我在不断流动的地点中工作,更让我走在世界间隐姓埋名的田野。其实可能就是那些文化人口中所谓的岁月静好吧。”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生活,最终也会平凡到不再快乐吧。”
“可能是在自己的心境吧——可能善良就是随着心中被光所照亮的本心。”侧过身子有些颓废的斜靠在座椅上“我现在所过的生活之所以这样像我曾经所料想的,可能这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唯一希冀并用力付诸实现的的事吧——可能早就明白了自己的精神向往——厌恶墨守成规却希望能循规蹈矩的活着。以前想起来多少是觉得荒唐到可笑吧——可是早已不再这样觉得了。”
“毕竟越是成长就越是成为一个相互违逆的个体。”
“尚且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侧过头对着林汐笑道——“有时也会想起俄国人的嘲讽。”
“不管你信或不信,直到现在心中仍怀着二十年前的在十年前就显得滥俗的梦想,有时候希望就可以看一下纸质书店或者书吧。人不一定要多,只要刚好够开销。不需要每个走进来翻阅书籍的人都过来与我交谈,只要能让我一个静静的看着它们生命轨迹的曲折。最终我不希望别人轻易又草率的进入我的生活,同样也只是远远的望着,不参与他们的人生,希望有时就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嚼着披萨,一边唱着歌,一边看着太阳,一边码着字——可以这样平稳井然有序的让船驶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真是媚俗——可是美好。”
“感觉我说的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岁月静好的传说。”说罢并笑了起来。
“有时看到他人岁月静好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夜雨中起伏的蝴蝶轻易被撕碎。”
“所以才不图求岁月静好,干净的就不是人间。”
“你未来可能会希望过这种生活。”我就看着林汐笑到,“你一定会的。”
“或许吧,只是包藏着的可能并非真实的——其实你知道吗,我成了你的倒映。”说完这句话,看着林汐的眸色迅速的褪去了色彩,看起来就如同金色的鸢尾花在一瞬间枯败了身影。忽然像盛夏中的那个少年望见另一个少年骄傲而单纯的身影——安静的搂着他的肩膀,没有多说,我知道他又感觉,只是也没有多说——若人生只是初见,那么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就不会生起鲸飞雁落的怀念。
“糟糕,这么我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