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样，程慕笙仍是不死心，一路跟着两人身后，还是想要将那一份礼物告诉秦知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是怎样的表情，他是知道自己跟在身后的吧。可是，还是不肯停下来，回头看她一眼。
笃笃笃笃的声音，前面是一个红绿灯路口，她隔着不远地跟着他们，最后却还是掉了队。上一个绿灯最后几秒，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起跨过那条马路。他们在对面，她在这面，隔着得不仅是一条马路。
程慕笙就那样站在原地，一股股寒气从头蔓延到脚，从来没有这么绝望！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才动了起来，却是往着与秦知时相反的方向跑去。地上残留着一片泪水，来不及去收拾，一颗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上去了。
秦知时再回过头来看，已经看不到程慕笙的身影，心里却没有觉得一丝轻松，反而像是缺了一个洞一样空缺。
程慕笙模糊着双眼，脚上慌乱地往前奔去，那是生她养她的父母，为了她正在医院里抢救，等着她回去见最后一面。她可以为了秦知时不顾一切，落得个满身伤痕累累，却不能丢弃自己的父母，对不起他们。
可是，天不遂人意，她终究是要遗憾终生。
“你醒了，先别动躺着，医生等一会就过来。”程慕笙醒了，却是在医院醒过来的，那么熟悉的味道，从来就没有在她的记忆里消失过。
眼前的人她是认识的，上一次从北市离开的时候，遇上了一场意外车祸。她奋不顾身地加入战斗中，其中这人是主导，她配合着他一起抢救。后来，在医院里他见她一身的血，以为是在抢救中受了伤，“我给你看看，这一身的血。”
程慕笙疲倦不堪，一个劲地喝了水，等缓过来后才跟他说话，“不用，真不用，我这都是伤者身上的，你去给有需要的伤者救治吧。”
魏无垢看了看从现场送来的伤者已经由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接手，他也累了，坐在程慕笙一旁，“我叫魏无垢，刚才看着你救治伤者，你是学医的吧。”
程慕笙望着眼前慌乱却有序的救治，眼里除了疲倦就只剩疲倦，暂时能忘掉那让人生痛的事情也好，“是呢，学医的，能够救下千千万万条人命，却独独不能医治自己的病。”
程慕笙却仍是挣扎着起身，借着魏无垢的力坐了起来，“我不能留在医院，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魏无垢稳住她，“你要回去也要等身体好一点才能走，刚流产的人不能立马下地行走。”
程慕笙听了，忽而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要不是魏无垢扶着她，她人都要扑倒地上。那是她最珍贵的礼物，即使是秦知时不想知道，或者知道后不想要，她仍是会万分珍惜的。心如死灰，大概说得就是这个时候，逝去的爱情，珍贵的生命，没有一样是她能够承受得起。
她忘了，再怎样繁华，也会有落尽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