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殿总部，花若晴和菠菠对坐许久，谁也没发一言。
菠菠前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已经不再冒热气，花若晴便起身给她换了一杯，又在她对面静静坐着。
又过了一会，花若晴终于热不住，找起了话题：“郁尊和芳尊，难得聊这么久……”
“如果你是想问他们在说什么，到时候你直接去问芳尊就行。”菠菠冷冰冰地说。
“我不是……”花若晴说道，“我只是觉得太安静了。”
菠菠拿出灵笺，点了几下，一段锯子锯钢板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花若晴哭笑不得：“这音乐真特别。”
“还觉得安静吗？”
“……”花若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菠菠，其实我……”
他望着菠菠，思绪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一天。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五年还是六年？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天，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他站在议事厅里，听着四尊的演讲，昏昏欲睡。
忽然，议事厅的门被撞开，一个浑身带伤的女孩大步走了进来。
“菠菠？”郁尊微微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菠菠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因为气愤，“你们要去找什么，你们要去挖什么，不是说，我们只是为了给魑魅灵力的玄术师正名而聚在一起的吗？”
“出去。”郁尊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一抬手，示意手下把菠菠带出去。
“难道这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吗？”
议事厅的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花若晴的睡意也随着关门的声响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芳尊说道，“若晴，过来。”
花若晴行了个礼，走到芳尊身旁。
“郁尊的手下若是成不了事，那就派我的使者过去。”芳尊微微弯起嘴角，“若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是。”花若晴又行了一礼，脸上依然云淡风轻，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
“怨仆？”肖翎脸色大变，“快跑！”
他回过头，这时候，楼梯上也站满了这种怪物，哪里还跑得了。
“翎仔，跳窗！”杨霖拉着肖翎来到窗口，确定屋子外没有这怪物之后，一跃而下。
小白抱起女孩也跟着跳了下去。穆里和孙大豹紧随其后。
“翎仔，快点下来啊！”杨霖站在地面上，用尽全力喊道，“摔不死，速度点。”
肖翎欲哭无泪，不是他不想跳，实在是他现在动不了啊。他低着头，望着抓着自己脚踝的一只黑雾聚成的手，直叹自己真是倒霉。
这只黑雾手连接着一团未成形的黑色雾气，它往后一收，肖翎便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摆脱黑雾手，眩晕感却不断袭来，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糟糕！他心里咬了一口自己手臂，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是因为刚才撞到头的缘故吗？可是，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严重啊。
力气缓缓流失，肖翎倒在地上，迷糊中，似乎看见风吹起散落一地的画，渐渐在半空中拼接到了一起，拼接成一朵残缺不全的玫瑰花。
“翎仔！”杨霖在楼下等了半天，见其他人都已经在这里集合，唯独没见肖翎下来，便朝着小楼的大门跑去。
就在此时，小楼突然晃了晃，黑气腾起，化作四肢，站了起来。
孙大豹赶紧拉住杨霖：“老霖，别过去。”
“翎仔还在里面呢！”杨霖想抽回手，但孙大豹这时死命拉着他，一时竟挣脱不开，“你放手！”
小白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跑了几步一跃而起，从院子的地面跳到二楼，从窗口翻了进去。
此时，二楼大厅黑气翻滚，只有一副还不完整的拼接画泛着红光，格外显眼。
小白捡起一支笔，在地面画出一个简易的法阵。这些怨仆似乎对这法阵颇有忌惮，畏畏缩缩地退到墙边。
黑雾跟着怨仆退到一边，小白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肖翎。他赶紧跑过去，化出几枚冰针，排成与地面的法阵相同的样子，在肖翎脖子后刺出了一个小小的法阵。
大约过了一分钟，肖翎睁开了眼睛。感受到脖子后的刺痛，他刚想伸手，却听见身边传来清冷的男声。
“别碰。”
小白已经收回灵力，肖翎又看不见脖子后的情况，只当是刚才晕倒时碰到了什么，也就没有多想：“怎么回事？”
“不知道。”小白抓着肖翎的衣服撕下一条缠在肖翎脖子上，顺手给他打了个死结，“走吧，下楼。”
“哦哦。”肖翎的脑袋还有些晕乎，摇摇晃晃地跟着小白走到书房。
“破阵。”小白说道。
“啥？”肖翎愣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小白是让他破除地面的法阵。
这法阵，只有魑魅灵力才可以破解，看样子，小白确实已经知道他隐藏于人的另一种能力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小白又说。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肖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寻踪术无法连续使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能力不是你自己的。”小白说道。
不是自己的？肖翎只感觉一道惊雷落在心里，按理说，玄术师的灵力和能力都是先天的，但他的寻踪术却是来到杨家才有的。
“如果你不是用邪术强行夺取了别人的能力，就是别人用邪术给了你这个能力。”
“怎么可能！”肖翎叫道，他根本就不会什么邪术，更别说使用邪术了，至于别人给他这能力，那就更不可能了，谁会这么好心……不，等等！
肖翎突然想到他的兄长，那位他已经记不得名字的肖家大少爷。说起来，他的寻踪术确实是在他兄长失踪后才出现的，但是，肖家曾经是玄术第一大家，身为肖家的一员，无论是他，还是他哥哥，怎么都不可能去触碰邪术，更不可能把邪术用在自家人身上！
小白望着他：“先破阵，离开这里再说。”
尽管心里有无数个念头，无数的疑问，但目前最紧要的事，确实是离开这里。
肖翎咬了咬牙，模拟出魑魅灵力，注入法阵之中，寻找正确的通道。
小白守在书房门口，他的形水能力对这些怨仆丝毫不起作用，但他的法阵却能让它们不敢上前。趁着肖翎破阵这会，他在书房外画了一个更精细的除怨法阵。他把灵力注入法阵之中，法阵上流光四溢，黑气如同旋风刮向法阵，又被法阵全数吸收。
这二层小楼又是晃了晃，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小白回头看了一眼，肖翎还在破阵，完全没发觉他做了什么。他赶紧用形水能力洗去法阵，走进书房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