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文科班的四大班主任难得聚在一起。开学的第一天,他们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更要谋划好新的一学期,甚至是高三一年的工作,充分调动起学生们的学习热情,同时,也要将一些不良现象悄无声息地消灭在萌芽状态。
做一名高中老师累,做一名高中班主任就更累了,做一名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就更别提了,你得像一名无微不至的保姆一样,细心呵护每一名学生,怕他们打架生事,怕他们谈恋爱影响学习,怕他们压力大闹情绪,怕他们破罐子破摔……总之要做好应对各种突发性事件的准备。
张亮抬起头,轻叹一声,犹豫再三,最后才下定决心向李文和讨教道:“李老师,我该怎样才能化解我们班的危机呢?”
李文和从桌案上抬起头,他不知道张亮的具体想法,不能乱指挥,便微笑道:“张老师,你先说说你的想法,今天晚上我们四个难得都在,都替你参详参详。”
高三(九)班班主任冯超连连摆手,谦虚道:“李老师,我可是您的学生,您调教学生的手段,我可自愧不如啊。咱们远的不说,就说这(十)班吧,你接手前都已经烂成什么样子了,可是一到你手里,立马就焕发出神采,并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比分班前还要好。现在咱们文科四个班,前十名就被十班占去了五个,这手段无人能比,我看还是您拿注意的好。”
(十二)班班主任刘远鹏也附和道:“老李啊,咱俩的教龄差不多,可是要说这当班主任,我可真比不上你,瞧瞧你这些年教的学生就知道了,你帮张老师参详参详就行。”
李文和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追捧而得意,他谦虚地说道:“张老师,我想你肯定有了主意,你说出来,我们大家替你补补漏儿。”
张亮长长叹了口气,王大力决绝的身影再次浮现眼前。摇摇头,将心中的不快驱走,道:“呵呵,李老师,林泽鑫这一出把你也打了个措手不及吧。”
李文和微微点头,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一开始我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想着该怎么化解这场危机,把对承天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不有福之人不用愁,叶安澜出现了,主动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不仅保证说服承天放弃和林泽鑫的恩怨,还要帮他把英语成绩提上去。没想到承天在叶安澜他们帮助下迈过了这个坎,我这提着的心才放下。祸事解决我还顺手得了一个好学生。”这次李文和是真有点得意。
张亮心里那个郁闷啊,合着好处都让李文和得了,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道:“李老师好福气,顺利化解危机,我可就麻烦了,原来承天和苏雅在一起呢,我倒是不用担心影响他们的学习,可是现在,我不但担心苏雅的成绩,还要担忧王亦然的成绩,一下子就要毁了我两个好学生,我心痛啊。”越说,张亮心里越憋气,本来第一梯队就没有他们班,但至少还有王亦然和苏雅这两个第二梯队的排头兵,现在估计一切都要毁了。
李文和安慰道:“张老师,这不是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吗!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只要方法得当,也不是不可挽救。”
张亮苦着一张脸,道:“我倒也想了三个挽救办法,但是第一个就失败了,出师未捷啊。”
冯超有一点好奇,在他们四个里面,张亮是公认的治理班级最差的。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估计校长早就不能容忍他在班主任的位置上了。现在怎么就开窍了,一下子就想出三个办法,虽然第一个失败了,那也是难得一回了。他带着疑惑,问道:“张老师,我很好奇,你第一个办法是什么?”
张亮本不想再提那件事,但既然冯超问起来了,就一吐为快吧:“说来可笑,我也想学习李老师,让王大力也在我们班办一个数学补习班,帮着同学补习数学来着……”
刘远鹏插嘴打断了张亮的话,道:“可是,王大力拒绝了。张老师不是我说你,你有点东施效颦了,不是人人都像承天的。”
刘远鹏的话让张亮有点下不来台,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又无可反驳,人家本来就是陈述一个事实嘛!冯超紧接着又在他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了把盐。
“我赞同刘老师的观点。”只听冯超道:“但是,如果承天是我的学生,我可不同意他这么做,他的目标应该而且只能是全力争取帝大,在不好的学生身上浪费什么时间,他的时间很多吗?哎,也就是李老师胆子大。”
“所以说,你只能教好学生,但永远不具备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作为一名班主任,在内心深处要时刻铭记:每一名学生都是你的学生,他们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有用和无用之分。他做了你的学生,你就要为他负责。承天这样做,我不认为这是耽误他,通过讲课他也有很大的收获啊—巩固了知识,加深了理解,这是一种双赢!”李文和反驳道。
冯超辩解道:“老师,我也是为他好。”
李文和笑道:“我知道,所以我说你的教育理念出问题了,尤其你还是一个班主任。”
冯超不愿也不敢生李文和的气,自嘲地笑了笑,道:“如果调教的好,承天也是有希望冲击一下帝大的,四十多分钟,用来学英语该多好。”
李文和自信地道:“在我看来,他不是有希望冲击帝大,而是一定可以考上帝大,他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比婉婷、薛峰、子健的机会大多了。”
刘远鹏拿出手的也就是谢婉婷了,一听一个有明显缺陷的人,都要比自己的得意弟子更有希望考上帝大,并且还是百分之百的概率,李文和也太自大了吧,他凭什么就可以这么肯定。于是,刘远鹏反击道:“老李,你也太自信了吧,别忘了承天英语可是瘸腿啊。”
李文和一副舌战群儒的派头,道:“瘸腿怎么了,就不能补回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相信承天英语会赶上来,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冯超、刘远鹏和张亮异口同声道:“同意。”
刘远鹏顿了顿,笑眯眯道:“既然打赌,总要有个赌注吧,怎么样,老李为了爱徒拿什么做赌注?”
李文和哈哈一笑,道:“我还要再加一个叶安澜,她也能考上帝大!现在你们说吧,赌注是什么?我可先说好了,咱们是老师,要起个好头,可不能赌钱。”
冯超、刘远鹏和张亮异常的兴奋,总算逮着机会了,一向老谋深算的李文和也有出昏招的时候,此时不待,更待何时,至于李文和对他们弟子的看轻也就懒得计较了,看轻也罢,不看轻也罢,婉婷和子健的成绩都在那里,别人拿不走。三人低头相互嘀咕了片刻,最后推举刘远鹏作为全权代表。刘远鹏笑眯眯道:“老李,你可要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李文和微微点头,心道:“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也许等到年底,你们就知道又上当了,可是那时就晚喽”。他胜券在握地说道:“话出无悔!”
刘远鹏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不由的一紧,别不会他又看错了吧,但是随即将这种想法抛到脑后,如果一个有明显缺陷的人都能考上帝大,那还有天理啊!
“我们要是赢了,你那箱茅台特供酒给我们喝了,怎么样?提前声明,你要是接受呢,那箱酒你就不能再动了。”刘远鹏道。
李文和笑道:“不就是一箱酒么,我同意了。要是你们输了呢?”
张亮哈哈笑道:“我们才不会输。”
李文和又问道:“你俩也是这么认为吗?”看冯超和刘远鹏点点头,他提出了他的条件:“要是你们输了,我也不要求你们做什么,就是要向承天和安澜道声歉,这个不难吧。”
“好吧。”刘远鹏(张亮、冯超)道。
李文和看了一眼张亮,道:“张老师,你再说说你剩下的两个办法。”
张亮:“第二个办法,就是我要调换座位,将苏雅和林泽鑫分开,有多远就让他们离多远,分开了,也就不会再影响他们的学习了;第三个办法,就是劝王亦然放弃,但我又没有把握,如果王亦然是个知难而退的人,他也就不会苦追苏雅近两年了。”
刘远鹏:“我同意你的第二个办法,就是要分开他们。至于你的第三个办法,呵呵,希望不大。”
冯超附和道:“我和刘老师的观点一样。我觉的趁着苏雅和林泽鑫才刚开始,现在是分开他们最好的时候。”
李文和并没有立刻回答张亮,而是抽出一根烟,点上,静静的吸着,这表明他正在思考问题。良久,一根、两个烟吸完,他认真道:“张老师,我不同意你的第二个办法,堵不如疏,他俩确实才走到一起,但正因为才走到一起,感情正是最好的时候,这时候强行分开,会适得其反,并且我认为,如果你处理的方式得当,他俩还会相互促进。第三个办法,你倒可以试一试,我相信王亦然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如果方式得当,我想他会暂时退出的。”
“老李,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如果不把俩人分开,他俩哪有心思学习啊。”刘远鹏反驳道。
张亮附和着,点点头。
李文和道:“刘老师,你不是也没有把谢婉婷和安少杰分开吗!你不要告诉我们,你不知道这件事。”
刘远鹏辩解道:“可他们不是一个班的,苏雅和林泽鑫不一样啊。”
李文和道:“这和是不是一个班的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处理的好,不用大惊小怪的。”
张亮叹了口气道:“那是没在你们十班,如果有了,你也不会这么气定神闲了。”
李文和道:“我已经给出我的意见了,用不用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