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狗蛋花了一两银子捡回一根破烟杆,破烂九脸都青了,一把夺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这东西少说已有百年历史······上面那个烟斗应该是金质的。”狗蛋嗫嚅着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破烂九绷紧着脸,反问。
“那檀香木做的烟杆被摸得闪亮,香味不浓但绵延久远······烟斗虽旧但用指甲抹掉上面的污垢,金光闪亮······”被破烂九这么一问,狗蛋有点心虚,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错!看来你小子蛮有眼光的。”破烂九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东西到底能值多少钱?”狗蛋听到表扬,不禁有点想入非非。
“不好说,那要看遇到什么样的买主,刚好我手头上也有几件旧货要出手,今晚带你去练练摊吧!”
所谓的练摊便是去摆地摊。城东有一个专门买卖古董旧货的小集市,每到晚上,便有不少人在那儿摆摊,也有不少收藏爱好者到那儿淘宝捡漏。
晚饭后,狗蛋便跟着破烂九去到那个小集市,虽是华灯初上,但已人潮涌动。
破烂九在集市里选了一个行人较多的角落,从布袋中拿出几件东西摆放好,开始吆喝起来:“正品正货,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捡啰······”
很快,有几个好事的人便围了过来,狗蛋定睛一看,发现摆出的东西除了他拍到的那根烟杆,还有两个旧陶碗,一支旧毛笔,以及几本手抄书册。
“这两个破碗多少钱一个啊?”一个公子模样的青年人用手中的扇子点了点旧陶碗,问道。
“什么破碗,这可是宋朝官窑出品的青瓷碗!”破烂九大声地喝了一句。
“骗鬼哩,我才不信!”青年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碰到了个外行人。”破烂九轻蔑地回应了一句。
“我是外行人?那你说,怎样证明你这个破东西就是宋朝官窑出品的青瓷碗?”青年人被破烂九呛了一句,不禁妒火中烧。
“但凡懂得的人都知道,宋朝官窑制品有‘紫口铁足’的特征,你看这个宝贝,口缘釉薄处是不是露出灰紫色?再看圈足底端刮釉露胎处,是不是呈黑褐色?”青年人被破烂九的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一旁围观的人纷纷点头认可。
“年轻人,恐怕你是来看热闹的吧?麻烦让一让,让真正想买的人过来品鉴、品鉴。”破烂九故意用轻蔑的语气挑逗青年人。
“谁说我不想买?”破烂九的话果然起了作用,青年人大手一挥,问:“你开个价!”
“既然你想买,那就开个市,五十两银子一个。”
五十两?听见破烂九狮子大开口,狗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家里的旧陶碗真是多了去了。
“慢,我出一百两银子一个!”突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传来。
“呵呵,原来是古董专卖店集雅轩的谭老板也在这儿啊?”破烂九向那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拱了拱手,说道。
他大爷的,这东西竟然值一百两?狗蛋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喂喂,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有钱大晒么,一百两就你能出得起别人就出不起?”那个青年人非常不满地扫了谭老板一眼。
“唷唷,原来是郑大人的公子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你先买,你先买······”
“这还差不多!”那个叫郑公子的立马掏出二百两银子扔给破烂九,然后兴高采烈地拿着那两个破碗离去。
“谭老板不要灰心,这儿还有几样东西,看上了尽管开声。”破烂九将银子收到袋中,笑嘻嘻地对中年人说道。
“这些都不值钱!”谭老板横扫一眼,说道。
“你再看仔细点······”
“那破烟斗——”
“算你有眼光!”
“也不怎么样。”
“又来了,又来这一套······”
“收摊吧,剩下的不值几个钱,风寒水冷的,倒不如到本店中喝中热茶?”
看热闹的一听谭老板这么说,都作鸟兽状散去。
狗蛋以为破烂九会生气,却发现他很听话的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不卖了?”狗蛋问。
“够本了。”破烂九心满意足地迷起双眼。
“拿来!”进入集雅轩,谭老板便向破烂九伸出手来。
“嘻嘻——”破烂九掏出银子,递了过去。
“我不是指这个。”谭老板绷着脸说道。
“这烟杆可是绝品哟——”破烂九从怀中掏出那支旧烟杆,依依不舍地递到谭老板的手中。
“老熟人了,你还想敲我的竹杠?”谭老板猛盯了破烂九一眼,问道。
“小的不敢,小的今后还要靠谭老板吃饭呢,只是——”破烂九显得有点左右为难。
“那就一口价,一百两。”谭老板从破烂九手中夺过那二百两银子,数出一百一十两银子,递到破烂九的手中。
一百两?狗蛋一万个想不到,自己从孙小春手中花一两银子掏回来的烟斗,竟然翻了百倍价钱。
“嫌少?”
“呃呃,当然不是。”
“要不喝杯热茶再回去?”
“不了,不了,外面有点冷,还带着孩子出来呢!”
破烂九拿了银子,陪着笑脸,拉着狗蛋从集雅轩走了出来。
“明明是我们卖的碗,为什么反而要给这个谭老板银子?”狗蛋有点想不通。
“因为那两个碗是谭老板的。”破烂九回答道。
“哦——”狗蛋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谭老板既是卖主,又是托儿,破烂九只不过是帮他演一出戏而已。
“一晚挣个十两银子,比那抬棺材的活儿强多了······”破烂九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