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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最是他乡清冷

不间断地忙活了九个小时,累的感觉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伸展一下胳膊,使劲向两侧歪歪脖子,真想让大脑以上的东西,向下舒展去一点,最好能逐渐走到脚跟儿去。翻开手机有沈萧然看电话上有他的信息。

15:19我只能用一句饱含着我真情吟诵的诗,请姑娘听完我说这一句--我爱你@

关掉手机屏时,看到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有小到中雨雪。因为工作原因来到外地两个月了,两个人各忙各的,手机里除了信息还是信息,向上一翻大概就有几十条。看看哪一条都不舍得删掉。

09:01 乖乖,今天很冷,别感冒了!多喝水,有益健康@

22:06几天不见,怎么这样生疏啊?是我关心不够好@

22:50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听你说话也挺累的,没有休息好吗?可是我的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打不出去@

22:59咱能不能别使性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想想,生闷气多不好,等有时间见了我,打我一顿,出出气,乖@

2:10你到底是要干嘛去呀?往哪儿走也不说,干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这还有什么信任,你说什么我都没有过点点怀疑,可是你@

2:35我一直想提前告诉你的呀,可是你电话总是打不通。发的信息,有时候也会收不到,还总是在我非常想你的时候。你再看到我信息时,我应该已经在外地了,学习两个月。只是想试试,离开有你的空气,我会不会活下去?

02:42你的电话让我相信你真的走了,我慌了,我乱了,没有了你,我在这里很暗淡无味@

02:45没事,你慢慢会习惯的。也许我很快就回来。就乖乖的回到你身边了,反正在你心里认定我是跑不掉的。

02:54你逗我玩是吧?我想你早点回来。外面再好不如家,我过段时间就有自己的生活来源了,我就可以办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你回来吧,漂在外面不好@

14:24我想你一坐到电脑前,对着键盘就会很快精力集中了吧。这会儿正安心工作吧?也许这会儿心里很糟糕,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不会让你难过,我们想个办法@

18:50没事的,让我自生自灭吧

18:55我想看着你生活,我想照顾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18:55你早点回来吧,你也需要人来爱,我来@

19:05那在我们爱的世界里就没有悲伤了,放弃烦恼,享受快乐爱@

把这些信息挨个点开看了看,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此地该回复他些什么,拎起双肩包下楼。

已是夜里八点多,因为有雨,让初冬的夜更加的清冷。早先时候还是很享受这种寂寞感的,也是,好久没有一个人独自慢慢的走走了。

环顾这飘了一整天雨的街头,行人匆匆又寥寥,远处的车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近处只剩一个挨个翻找垃圾桶,捡废品的老人。橘色的雨伞向一侧倾斜,左边的半个伞面被雨水褶皱到一起,估计是坏掉了。老人得到了几个空瓶子,还有少量的硬纸板,一起堆砌到一旁的小推车上。小车应该有了些年头,车轮声和地面接触,划出“哧啦”“哧啦”的摩擦音。街道不平,遇到一个小坡,老人用了几次力推不动,于是换到前面用另一种方式极力拉扯。顾念奚快步走过去,默默从后面推了几下。

空气中飘来凉飕飕的气息,下雪了。

时光不停,谁也不会为谁逗留。

转眼又该是一年新光景了吧,可是内心里却怎么也撑不起异乡的孤单和忧愁。

该怎样来描述自己的感受呢?又该对自己爱的人有怎样的要求?怪他太不够温柔,还是自己爱你他够?虽然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两个人之间只能保持这样淡淡的问候。

借着星光的温柔,

我自己一个人走。

挥动蓝色的衣袖,

任寂寞喋喋不休。

…………

到下一个路口,

是向左还是右,

有谁来为我参谋?

21:20信息输入----“萧然,你好吗?在做什么呢?”信息显示”发送未至“。

21:23 老公,咱们结婚吧!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向你求婚了……每天回来,总是我一个人,天又这么冷,我真的真的好希望有你在,哪怕说说话,吃吃饭,一起暖被窝。

21:40你怎么又关机了?

22:20我想再听你说一遍你爱我,再说一遍你会娶我的,好吗?

信息仍然未发送成功,拨打电话过去,已关机。

再然后,越是联系不上就越是不甘心,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你看,行动常常会背叛思想。

好多条信息之后,他回过来:“瞌睡,我和我的电话都晕了。”

没有人在身边的冬季会特别冷,顾念奚醒着撑到半夜感觉到肚子饿,爬起来到街角的小摊吃了一碗馄饨。以前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的,只是跟着沈萧然尝过两次,没想到竟然会不自觉地点了这个餐。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连口味都会变得相似,也许会变成同一个人。

一个人走,一个吃,一人回。

仰面躺在床上,脚冰凉凉的,只是初冬就这么冷,真有种深冬的错觉。

同一届的朋友中,有两位寄来喜帖下个月结婚,时间上应该能赶得上参加。可是顾念奚却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始终飘摇。

同事说,一看就知道沈萧然是那种不怎么说话,却很体贴的man,也有人说,他虽不怎样帅,却稳重可靠,值得托付。连报社的领导都说,沈萧然是可以一起过日子的人。闺蜜们早早就连份子钱都存好了,责怪地问:“顾念奚,别太骄傲了,结个婚而已,为什么要一拖再拖?”

对于来自沈萧然的爱和疏远,她照单全收。她假装置身事外,把头高高扬起;她假装并不孤单,而且享受自由。可是,她好羡慕呀,羡慕别人可以有个家,有个真正的家。言语间,提示过无数次了,她甚至悄悄地为自己把结婚的大红棉袄都买好了。

一个待嫁,一个未娶。

但是,这方一切就绪,那方却杳无音信。

她懂,他只是在拖延。她给足了时间和空间,等待着。

她懂,他的爱是真,并不代表,他一定会娶她,她都懂。

他还没有做好娶她的准备,还没有爱到肯定到不顾一切娶她的那一分钟。

但是顾念奚不想在希望和失望那一字之差间求解,该怎么解呢?也许,这是一门她永远不及格的课程。

走了这么久容易吗?坚持到现在,真的放弃吗?

她是个虚伪胆小的懦弱者,既想着争取,又只能逃离。

她自以为是,她自命清高,可是,唯独在沈萧然面前,渺小的,低到了尘埃里。

她已经几次三番,三番几次地拿定主意,躲开不再见他,不再对他频繁地抱有希望。可是偏偏她又屈服于各种诱惑,然后对自己许下的决心视而不见了。然后,任何一个小小甜言蜜语都能撼动她给自己的承诺。

是啊,如果在爱情中的我们,可以说到就做到那该多好呀。

可是,她还是一直在怕,等待的总是一场空。

也许在爱情里,谁都等不起吧?

紧一紧被子,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沈萧然明亮地出现在阳光下,大大张开着怀抱,等着顾念奚一下子飞扑过去。一切抱怨都没有了,一切孤单都驱散了,天气转暖,睡梦中连眉头都舒展开来。

“萧然,谢谢你来看我!”顾念奚在她的沈萧然双臂下飞快地旋转,开心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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