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珏殇不屑道：“将她们全抓到东厂，不信她们不说实话。”
“可是这样必会伤及无辜，更会让人觉得东厂行事太过莽撞，反倒于九千岁不利。”离云倾立刻站出来阻止道，这样胡乱抓人，果然符合假太监一惯狠辣的风格。
夜冷发现这位千岁夫人行事不仅冷静，也是唯一敢劝谏九千岁的人。
其实站在千岁夫人的立场上，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九千岁的名声不好，于她并无坏处。
千珏殇眼神复杂的盯着离云倾看了几眼，“夫人不会以为这样本督主便不会恨你？”
“九千岁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况且九千岁那么盲目的抓人，只会延长破案时间。”离云倾淡淡道，她真没想那么多。如果有机会，她甚至会在背后捅他几刀。
“你敢说本督主只会盲目抓人，好，好！这笔账本督主自会与你算，现在你倒是说清楚到底凶手有何具体特征？”
“我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宫女或者女官，不可能是嫔妃。因为凶手的手有些粗糙，力气也不小。她可能还会些拳脚功夫，身高至少在五尺左右。身材中等……对，她的眼神阴冷中透着无尽的恨意。”
“这些已经足够了，夜冷你带着御林军按夫人给出的特征去抓人。”
夜冷拱手道：“是！”
离云倾看着那几具尸体，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她又说不上来……
——
凤仪宫。
皇甫西冷着脸坐在凤床边，阴森的眼神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皇后。
“到现在皇后还不承认良妃之死与你有关？”
皇后心底咯噔一下，眼神闪烁，面上却委屈巴巴：“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啊！臣妾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何必跟一个小小的妃嫔过不去……”
“那你为何命人在文华殿偷偷烧纸钱，还请人在凤仪宫做法式？难道不是因为你心虚？”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您不要听信外面那些谣言……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为了朕？呵呵……为了你自己吧？朕看你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太久了，都快忘了这天下是谁的！”
皇甫西愤怒的说完，看向皇后的眼神更冷了。当初他并未细想这件事情，现在想想，确实处处可疑。
皇后心里直打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皇上都不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平息此事。
“皇上息怒，臣妾定会查清此事，到时皇上自然相信臣妾是清白的。”
“好，朕等着皇后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说完皇甫西黑着脸甩袖离开，皇后的母族是宇文家，这么多年宇文家靠着皇亲的关系一步一步壮大，权利直逼皇权。
所以皇甫西才会用千珏殇来压制宇文家，可是哪知道把千珏殇养肥了，又须要用顾侯来压制千珏殇。
他虽然皇帝，天下之主。可是却不得不应付朝中多方势力，努力在其中找到平衡点。可是这几方势力哪一方都不是省油的灯，反倒将他的皇权一点一点削弱，想想他就头大。
凤床上，皇后咬了咬牙，大声道：“来人！”
“奴婢在！”贴身宫女锦绣恭敬的福身道。
“你马上去安排一个替死鬼，让她认下所有罪名，万不能让皇上再继续往下查了。”
“皇后娘娘可是皇上怀疑良妃的死因？”
“不错，本宫费了那么大力气才除掉良妃，绝不能让皇上知晓此事，否则宇文家必定会受牵连。”
“那可要派人回府通知老爷？”锦绣提醒道。
“不必了，若是让皇上发现本宫暗中通风报信岂不是更麻烦？你只管去安排此事，本宫相信案子了结后，皇上便不会再提此事。”
“可是……”
“可是什么？”皇后一脸不悦。
“皇后娘娘，奴婢刚刚打探到皇上请九千岁夫人进宫查文华殿的凶案，听说这位九千岁夫人两日内便破了京城的连环凶杀案，奴婢担心……”
皇后眼底露出狠厉之色，“锦绣，你这样做……”
——
东厂。
离云倾刚刚走进来，便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她不悦的皱眉，看了身侧的千珏殇一眼。
“九千岁对她们用刑了？”
“不然呢？进东厂的人，只有两个下场，死和脱层皮！”千珏殇一脸冷漠，他讨厌看到她那双黑眸，太过清澈，这样的眼睛不该属于她。
因为她不配！
“可是九千岁抓来的人也并非人人都是有罪，难道都要上刑？”
“夫人还是想想如何向皇上交待吧！”
他说完继续往牢房深处走去，离云倾一脸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紧跟他的脚步继续往里走。
牢房阴森潮湿，暗无天日，除了几盏昏暗的烛火外，几乎看不到一丝亮光。
每一间牢房里都关着犯人，不过那些犯人全都被打的鲜血淋淋躺在草堆上，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终于千珏殇的脚步停在最里间的牢房外，阴冷的眸子看了身后的离云倾一眼。
“这些全都是按夫人给出的特征抓的，可是东厂的刑具全用下来，却无一人承认是真凶手。夫人又做何解释？”
离云倾疑惑的朝牢房内看去，只见关着的七八个宫女全身布满鞭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个个全都痛苦的缩成一团，躺在干草上痛苦的呻吟……
而她们的身形确实也与凶手相差无几，可为何却没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凶手？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不，她们都不是凶手。凶手杀人只是为了引人注意，想为良妃翻案，如果真的抓到她，她没道理不承认身份。”
“为良妃翻案？夫人何以证明你的推断？”
“很简单，凶手杀的全都是伺候过良妃的人，而且地点全都选在文华殿，死法也与良妃一样。这些已经足够表达凶手的诉求，她想让人注意到文华殿，想让人注意到良妃的死。”
千珏殇若有所思，“可是良妃并无亲人在京城，更没有亲人在宫中，又是谁想为良妃翻案？”
“这才是此案的关键……到底凶手藏在哪里，为何我们找不到她？”她好看的柳叶眉拧成一个川字，难道她的推断有误。
“不行，本督主不能让整个九千岁府为你陪葬，本督要亲自来查此案！”
千珏殇阴冷狠厉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是……
离云倾脑子里一团乱，她总觉得她好像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
“不行我要去文华殿，杀手就在那里等着我，她一定想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说完她提着裙摆便往外跑。
千珏殇阴冷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冷冷道：“夜冷，夫人的底细你可查清？”
“回九千岁，夫人在寺庙中过的并不如意，经常被寺中尼姑欺负打骂，时常没饭吃……”夜冷也是颇为诧异，既然离老爷愿意牺牲离大小姐救夫人，为何夫人小时候过的如此凄惨呢。
“那也是她活该，她这种煞星本不该活在世上。”
——
文华殿。
离云倾赶到时，却发现殿中挤满了宫人，就连皇甫西和一身凤袍的皇后也在场。
“千岁夫人可查出真凶？”皇甫西嘴角露出得逞的冷笑，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离云倾。
“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离云倾如夜空般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警惕之色，仅仅半秒内她又反问了一句。“看来皇上已经找到真凶了？”
“不是朕，是皇后。没想到皇后暗中一直有追查此事，现在终于抓到真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