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巽悠闲地坐在出租车上,一边嚼着美味的汉堡,一边打量着车窗外这个陌生的花花世界。
其实呢,星海市虽然贵为省城,但总体上跟常久市相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公路和街道更宽,交通更发达,人流量和车流量更大,大厦更高……
看了几眼之后,雷巽就完全没有了兴致,索性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享受手中的佳肴。
“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星海市吗?”司机瞟了一眼镜子里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雷巽,随口问道。
“对啊!”雷巽这时候已经吞下了最后一点儿汉堡,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而他深邃的眸子里却隐隐闪过一道精芒。
“我有点好奇,你去看守所做什么?”司机又瞟了一眼镜子里正在找纸巾的雷巽。
“我只是在那里下车而已,要在那儿附近办点事情。”雷巽一边擦嘴,一边若无其事地敷衍道。
“这样啊。”司机好像并不在意雷巽的话是真是假,仍旧是聊天那样正常地接着话,这让雷巽暗自松了口气。雷巽不怕麻烦,但更不希望有麻烦,特别是在这种紧迫的时候,不管多么小的麻烦都只是在耽误他宝贵的时间。其实在雷巽的眼中,乘出租车本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了,因为它根本不可能和御风飞行的速度相提并论。可这又是雷巽目前能够选择的最快的方式了,所以着急也没用,只能在心里面祈祷不要有麻烦找上门来。
车上陷入了沉默,雷巽也乐得清闲,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思考起那些怪胎的事情来:“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跟那群怪胎打过几次交道,但我从来没有和他们正面交过手,根本没得到一丝情报。这次的六个家伙明显比我以前遇到的要厉害不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在高速飞行的情况下不泄露丝毫气息,若不是我另有手段,怕也难以提早发现他们。他们也真蠢,既然要对我下手,藏在人群里不就瞒过我了吗?诶,对了,说不定他们也有所顾虑,所以才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发难。可他们会顾虑什么呢?或者说本来就没有顾虑,而是在默默等待什么时机?”
“小伙子,看守所要到了。”司机习惯性地提醒了一句。
雷巽“嗯”了一声表示回应。这司机不愧有着二十年的载客经验,说话还挺精明,就这么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却能够让乘客早早做好下车准备,不至于临时手忙脚乱,要是乘客在匆忙之中忘记拿随身物品,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还有,如果乘客能够早点下车,他自己也能节省一点时间多抢到一些生意,毕竟生意上的竞争异常激烈,往往需要和时间赛跑,所以时间就代表着金钱啊!这提醒可真是一箭双雕!
这些想法在雷巽的大脑里一闪即逝,勉强算是他正式开工前最后的乐子吧。
一分钟后,车子转过一个十字路口,终于抵达了雷巽的目的地——星海市第一看守所。
雷巽付清车费,在司机一句“慢走”的送别声中下了车。他在目送着出租车离开他的视线之后,又回过头来重新审视了一番这处同四周格格不入的地方。
星海市第一看守所是用来专门羁押涉嫌职务犯罪的政府官员的场所。因为被羁押的官员没有普通嫌疑人那么多,所以这里建筑物的规模相对较小。而又因为被羁押人员尚未定罪判刑,其身份相当特殊,所以受到的待遇自然远远高于普通嫌疑人,这只需从看守所空地上那些气派的娱乐运动设施就可以管中窥豹了。当然了,无论这里多么豪华,即使每天都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也不会有人心生留恋,除了那些自知在劫难逃的罪人。而雷巽的父亲雷阳,常久市的原副市长,现在就被羁押在这看守所里,等待着下周一的审判。
按照法律规定,雷巽现在是无法光明正大地进去探视他父亲的。就算可以,他也不会那么天真地去做,因为刀魁很可能在他父亲身边安插了眼线,虽然这眼线不是针对他雷巽的,但他贸然接近父亲无异于打草惊蛇。
雷巽瞟了一眼看守所的大门处,那里只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在严阵以待,其训练有素的英姿让雷巽在心里好一番赞叹。他又略微感知了一下,好家伙,看守所内各个角落都安排有一名岗哨,其气势丝毫不亚于门口两人。
虽然这里守备森严,但只要雷巽愿意,他就算跑遍里面每一个地方,也不会有人发现他,甚至监控画面上也不会出现他的一点影子。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与他父亲好好谈一谈,所以这种身法技巧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等半夜再来吗?不,已经没时间了,如果在周一审判之前还没有找到能够洗清他父亲冤屈的有力证据,那后果怕是很严重,到时候就算悔恨也已经晚了。况且,刀疤毕竟是因为雷雯才被他打成废人,而刀魁心肠歹毒,虽然不可能在胜券在握的这时候冒险对他父亲的案件甚至本人动手脚,但也绝不可能就此取消提亲,说不定还会另外施加压力。慢慢折磨对手的心灵一直都是刀魁最擅长也最乐意的事情。他父亲目前应该还在考虑中犹豫,在犹豫中挣扎,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做出决定的。而那艰难的一刻,他是绝不允许它发生的。
很明显,该怎么做,雷巽已经不用再继续思考下去了。他在看守所附近寻了一家普通的旅馆,开了一间单间作为此次行动的根据地。他踏入房间之后,立刻很谨慎地将整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处微小的地方。等确定安全以后,他迅速将门窗锁好并拉上窗帘,随即盘坐在床上,开始启动他这一次的计划。
雷巽微微闭上双眼,调整好呼吸,将精神完全集中起来。接着,他让自己的意念融于空气当中,飞快地向着看守所推近。现在刚过午饭时间,是所有嫌疑人自由活动的时间。雷巽的意念察觉到,他父亲的气息并没有混在那些陌生的气息中,而是独自徘徊在某个地方,这说明他父亲可能还在为刀家的提亲而感到焦头烂额吧。不过这样一来就省事儿多了。雷巽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去一个个的分辨,而且也更容易将计划进行到下一个阶段。
雷巽的意念很快就来到他父亲身边,以空气为媒介建立起与父亲之间的意念通道。虽然时间很紧迫,但雷巽依然忍不住有点儿唏嘘。七年了!距离上一次谈话已经有七年了!
雷巽按捺下伤感而又激动的心情,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迟疑片刻之后,终于叫了一声:
“雷伯父!”